我說李坎你是不是想錢想瘋了,今兒就是最後一天了,咱們毛線線索都沒,你怎麼又去攬個別的活兒。
李坎說他本來也是拒絕的,但這個朋友講個了情況,他立馬有了興趣。
講到這,他突然不說了,一臉神秘兮兮的樣子,專等我追問他。
我說好啦好啦,別球賣關子了,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他一笑,告訴我,交警隊扣的一輛大貨車出了麻煩,這車一星期前剛出過車禍,在十字路口攔腰撞上一輛城際大巴……
這下輪到我瞪大眼睛了,我說我靠,不會這麼巧吧?
李坎說就這麼巧,撞上薛恆的那個大貨車上出了汙穢,沒準兒是個大線索。
那還等啥,我趕緊拉著李坎,開上車就往新工地奔去。
出問題的是交警隊的停車場,那些違反規定待處理的車以及因各種原因被查扣的車都停在這裡。
看車場的老爺子文化不高,表達能力不好,說話繞來繞去的,一個很簡單的事情讓他講了半天。
其實事情很簡單,就是有天夜裡,老爺子巡更的時候藉著月光看見一個穿西裝的人在這輛貨車的駕駛室裡跳。
開始他以為是從哪冒出來的醉鬼,就上去喊了一聲,誰知手電光照過去,駕駛室裡空空如也。
這下把老爺子嚇得不輕,以後的日子裡,他隔三差五的就能看見這個東西,但無一例外,每次拿燈一照,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老爺子把這事兒跟交警隊主管這塊的領導說了,這個領導正好是李坎的那個朋友,他們之所以認識,就是因為李坎曾替他擺平過一次類似事件。
李坎聽了也覺得很奇怪,按說事故車裡出過人命,偶爾有點汙穢也很正常,行里人會仿照凶宅的叫法,管這種不乾淨的車叫兇車。
不過兇車上出現的汙穢,基本都是車上的駕駛員或者成員的鬼魂,由於不知道或者不相信自己死了,或者其他原因逗留在車上不肯走。
這個卡車的司機雖然是死於車禍,但是這汙穢應該跟卡車司機無關,誰見過穿著西裝開大貨車的司機?
據他估計,這汙穢應該另有來頭,說不定是卡車裡有什麼東西,或是吸引或者困住了這個汙穢。
我問李坎要不要照例夜裡來一趟,他說不用,現在就可以去看看,汽車裡面空間有限,東西也就那麼多,如果做什麼手腳很容易看出來。
於是,我們跟著看門的老爺子來到那輛卡車前,這時正是烈日當空,就走這麼短短一截路,我們三個就已經汗如雨下了。
車頭已經嚴重變形了,駕駛室讓擠壓掉一半空間,司機這一側的車門在救援的時候已經被強行破拆掉,看樣子當時屍體就是從這個地方拉出來的,四周到處粘著烏黑的血跡印子。
李坎給自己套上橡皮手套,攀上車頭,撅著屁股從這個空隙鑽進去,雙膝跪在車座子上開始仔細檢查駕駛室。
他幹活兒的時候,我也插不上手,只好和老爺子找了個陰涼地一邊抽菸一邊蹲著吹牛。
據老爺子說,他在車場看了快二十年的門,這類稀奇古怪的事情也見過一些,但只要趕緊燒點紙,求拜求拜,也就沒了,這次的東西倒是兇得很,又燒紙又燒香,愣是不給面子。
我一邊聽老爺子說話,一邊心裡琢磨,我倒是更在意這卡車上的汙穢會不會跟薛恆的事情有關聯,但是想來想去想得腦殼兒疼,我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
這時候聽到李坎喊我,我趕緊丟下老爺子跑到卡車那,只見他正滿臉大汗的從車裡爬下來,手裡拿著個紅色的好像中國結一樣的東西,應該是司機常掛在後視鏡上的掛飾之類的。
我問他有什麼發現沒,他也是不確定,只是讓我現在跑一趟,一是去醫院找薛恆的家人拿一件他貼身穿的衣服,二是到超市買一個吃飯的小碗,另外再稱一斤米過來。
這要求倒是真奇怪,又不是居家過日子,又是拿衣服又是買米的。
李坎說你少廢話,趕緊去辦。
我沒辦法,心說這大熱天叫我這麼跑,我倒要看看他弄個什麼花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