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茶…”他讚道。
“大少爺好茶沒喝過….”顧十八娘笑道,謝過他的誇張之言。
信朝陽轉動茶杯,淡淡一笑,看她道:“總之我說顧娘子都不信就是了。”
他臉上的笑意平和,但聲音聽起來卻又些淡淡的酸澀。
顧十八娘抿嘴一笑,“怎麼會,難道我是那等好賴不分的人嗎?”無錯不跳字。
“既然如此,那今晚可否邀顧娘子樓外樓小宴?”信朝陽舉起茶杯笑問道,“家父家母攜朝凌夫婦到了,想邀顧娘子及令堂小聚,一則是同鄉相聚,二則是為顧娘子藥師大會添喜。”
顧十八娘含笑聽他說完,點頭答應了。
“那就叨擾伯父伯母了。”她笑道。
走出順和堂,信朝陽輕輕吐了口氣,雖然邀請成功,但他心裡並沒有絲毫的輕鬆。
眼前這個小姑娘,跟在建康時的感覺越來越不同,雖然以前流露的亦是戒備疏離,但卻有一種連她自己都沒察覺的依賴,但此時,這種依賴正逐步淡去。
她屬於他們大有生,還有一年,僅僅一年,一年之後呢……
一個年輕人從他身邊猛的跑過,雖然是匆匆一瞥,但信朝陽超好的記憶裡很快讓他翻出一個名字,王晉一。
保和堂,王一章的孫子。
僵而不死的期待春來複蘇的保和堂。
他轉過頭,看向內裡,時近黃昏,內堂裡有些昏昏,看不清那年輕人是何神情,只聽到他的語氣甚是不好,但顧十八娘笑了,笑意流暢毫不掩飾。
“公子…”小廝在旁提醒。
信朝陽收回視線,面上恢復一貫的淡然清朗,“你去回去告訴老爺夫人並凌少爺,今晚樓外樓赴宴…..”
侍立的小廝應聲忙去了。
“去藥師會館….”信朝陽對牽馬的小廝說道,垂下了車簾。
信家安排的宴席自然無可挑剔,信家二老雖然是商家,但既然能有信朝陽這般儒雅的兒子,作為父母自然也差不到哪裡去。
曹氏本身就很少出門,來到京城人生地不熟,除了去過一次顧慎安家,吃了一頓不算很愉快的飯外,這是她第二次出門。
信家夫人和藹可親,信家媳婦雖然面貌有些嚇人,但態度很好,信家的男人們不管老少都謙和有禮,更何況顧海出事那一段,跟這家人已經相處過,此時再見,曹氏的歡喜溢於言表。
至於與信春芳婚事不成的尷尬,信家夫人也只用三兩句話酒消了去。
“這兒女親事最是愁人….”信家夫人感嘆道,一面低聲道,“我只有朝陽這一個……”
信家大富之家,自然婢妾成群。
曹氏點頭,“這一個好過別人十個….”
這話顯然正是信家夫人的心意,她難掩驕傲的笑了,“老太爺和老爺對他寄予的厚望我婦人家也不關心,我只願他早日成家…”
說著皺眉,帶著幾分憂愁,“他們怎麼說朝陽能幹,我都不愛聽,他一日不成家,在我眼裡就是個孩子,我這心就放不下…..”
這話也正和曹氏心意,她想到了遠在南漳的顧海,目光又落在一旁的顧十八娘身上。
她的兒子女兒如今可算皆有所成,但她這個做孃的歡喜中更多的是心酸。
“可不是,好也比不過身邊有個知冷知熱的人….”曹氏嘆息說道。
兩人說完,都看向各自的兒女。
信朝陽信朝凌坐在一起,旁邊是顧十八娘,由信朝凌的妻子作陪。
“….我聽明白了….”信朝凌說道,“..這大藥師會就跟下賭場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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