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難怪!水玲瓏那樣高傲的人,都會有意無意的遷就和縱容這位小師弟,只怕他將來的成就不可限量,連我也要高高仰望。”
王魁道一面默默想道,一面暗暗下定決心,要與林睿加深關系,受他氣運福澤,享受諸般好處。
林睿也不知他心中所想,只顧看見那些白森森的骨骸,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立即大聲叫道:“師兄!剛才我感應到一絲浩然之氣,好像就在這些白骨下面,莫非藏有什麼寶物?”
“這座臨江古墓由一座主陵和七十二座副陵,合成一座八九陰陽大陣,每過一段時間,就要變化陣法,想必是把歷年來死在陣中的屍體全都移到這裡,日積月累才堆成了一座骨山,你看這周圍的樹木,看似繁榮茂盛,實則死氣沉沉,蘊含死者怨氣,常人只需稍稍一碰,就要被怨氣纏身,立刻死於非命,這裡怎麼會有浩然之氣!”
這時王魁道也跟隨林睿降落在地上,隨手攝過了一隻殘破的頭蓋骨,寥寥看了幾眼,便又丟在地上,眉頭緊鎖著說道。
林睿想了一想,忽然靈機一動,饒有深意的說道:“師兄,我曾聽說,上古儒門,皆是一些身體羸弱的書生秀才,沒有長生之能,不修練體之法,只憑十年苦讀詩書,內養一口浩然正氣,心境通明,通天徹地,一聲斷喝甚至能把修煉千年的妖魔邪祟生生震死,不知師兄可也知道?”
王魁道也是博聞強識,一聽見林睿提起,立刻恍然大悟道:“上古儒門?倒是聽過一些,如果真是儒門弟子死在這裡,一口浩然之氣,也能歷久不散,不過儒門早已在遠古時候已經灰飛煙滅,道統斷絕,不聞於世,怎會出現在這?”
“儒門乃是應天地正氣而生,只要人心尚存一絲正義,儒門就永遠不會斷絕,所說的上古儒門滅絕,也不可能完全斷去根基,想是有人得了儒門道統,卻沒有福緣消受,就已經死在這了。”
林睿微微一笑侃侃而談,連王魁道也被他唬住,心下暗暗敬佩。卻不知林睿小小年紀,哪會知曉這些典故,還是偷偷問了蘭茵,才裝模作樣的轉述出來。
“師兄,如果我所想不差,這堆屍骨之中,必定有一個,是儒門傳人,此人已死去不知多久,卻還能護住一絲浩然之氣不散,必定已把浩然之氣養入骨髓,若能得到一絲浩然之氣煉入飛劍之中,對於我和師兄的劍術皆有莫大好處。”
林睿一面說著,一面已經有些躍躍欲試,但是這臨江古墓實在兇險無比,一不小心就有可能死於非命,王魁道還沒有表態,他也不敢擅自行事。
不過王魁道雖然說是劍痴,但是能夠在先天魔宗立足,說明他的智慧絕對不弱,自然不會被林睿隨便撩撥幾下,就莽莽撞撞的沖鋒在前。
王魁道略微沉吟一下,微微皺了皺眉說道:“師弟莫非真要收取浩然之氣?據我所知那儒門自古就是我魔道的大敵,若要收為己用,難免遭到非議,我記得數十年前有一位齊連峰的內門弟子,無意之中得了一位天仙佛陀的傳承,就曾遭到頗多非議,鬧出軒然大波,幾乎身敗名裂,師弟莫忘了前車之鑒。”
林睿微微一愣,他素知魔道之人崇尚自由,不像仙道門派,十分講究正統,修煉什麼功法,也全憑個人喜好,不拘是什麼來路,沒想到在先天魔宗也會發生這種事。
但他略一思忖,隨即便也釋然,想是那位齊連峰的內門弟子,得了佛門天仙的傳承,又不知道收斂隱忍,惹了一些厲害人物窺視,才隨便尋了一個藉口迫害。
而林睿如今已是九原峰的親傳弟子,又跟淩美玉和水玲瓏等人關系匪淺,就算是掌管一座山峰的宗門長老,等閑也不敢來尋他晦氣。
林睿聽了王魁道提醒,立刻哈哈大笑道:“師兄莫非忘了,什麼才是真魔?自由自在,毫無掛礙,天地也不能束縛,宇宙也不能困鎖,隨心所欲,百無禁忌,這才是真正的魔!而非是修煉了幾門魔道法術,祭煉了幾件歹毒法器,殺了多少生靈,採補多少女人。那些不過是一些自以為是之人,憑空妄想出來的條條框框,用來捆縛自己,又去捆縛別人,反而非是魔道真諦。師兄若以此自律,則是陷入了誤區,實與魔道本源背道而馳。況且我自出道以來,也只在練氣練法之時,修煉過一些基礎魔功,然後就機緣巧合得了混元派五行劍氣的口訣,又得十絕散人的諸天聖道玉皇劍訣。這兩部法門皆非魔道正宗,如果這般顧忌下去,豈非全要廢去重來!”
林睿笑罷之後,很快又恢複了一汪秋水似的平淡,唯有眼眸深處,盡是張狂之色,隱隱散發出一股魔性的神采,令人不禁暗暗心驚。
王魁道本就是個膽大包天的人物,平生只對劍道執著不休,其他諸事皆不納於心間,原來還有些猶疑不定,這時卻豁然開朗,生出了幾分明悟。
“師弟金玉良言啊!倒是我活得越久反而失了年輕時的銳氣,浩然正氣,收便收了,看他誰又能奈何得了我們!”
王魁道哈哈大笑道,心中掛礙盡去,突然把手一翻,對著下面深厚不知幾許的白骨屍骸,就劈出了一道凜冽無比,碧如水色的劍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