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澤山西南方向天空暗下來時,玉無瑕曉得,師父說的劫難來了。
她在出發前一夜又去了一次白樺林,可她沒見到申屠莽,她在林中喊了好幾聲,可那人依舊沒出現。
整片白樺林裡一片寂靜,只能聽到幾聲梟鳥叫聲,在寂靜漆黑的夜裡,顯得那麼孤寂……而詭異!
懷著濃濃的悲傷失落,第二日天色將亮,玉無瑕甚至都未向墨譚與小界子說聲告別,便駕上坐下白馬,耳邊吹著烈風,匆匆離去。
一路上,沒見到申屠莽的心都極是焦躁,座下白馬被她狠狠地抽打,風馳電掣般向前奔去。煙塵被她遠遠甩在後頭,可依舊會有石子濺到她臉頰,帶來刺骨痛意,可她停不下來,似乎只有這樣才能減緩些心裡的悲傷與失落。
那種感覺悶在她的心頭,使她猶如烏雲罩頂一般,難受至極。
而那種感覺,直到見到申屠莽後才得以緩解。
一輛馬車停在前方路邊,近了,她才發現趕車人竟是申屠莽。
一夜的失落悲傷在看到他的那一刻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停下馬來,驅馬徐徐上前,喜悅自心頭蔓延至全身,玉無瑕甜甜地喊了句,“大叔!”
申屠莽點了點頭,問:“去哪?”
“我想去西南邊境,那裡有人需要我。”
申屠莽愣了一下,隨後猛然抬頭看向澤山方向,神色有些急切,“上來吧,我與你同行。”
玉無瑕一喜,也未多想什麼,上了他的馬車。
現在,蔚藍,作為一個旁觀者望向遠去的馬車時,才曉得剛才申屠莽望去的方向,後頭,墨譚正追上來。
這夜,申屠莽為了躲後面追上來的墨譚,特意繞了些遠路。
一天走下來,他們依舊在澤山附近轉悠。
澤山附近好似並未受戰火影響,客棧驛館依舊在開著。
兩人便隨意找了家客棧,簡單吃過晚飯後,便各自回房休息。
夜至深時,申屠莽睡得正熟,猛然察覺自己房門被輕輕開啟,察覺到來者氣息很是熟悉,又放心地閉上眼睛。
“大叔,我睡不著。”
他將眼睛睜開,坐起身來。
玉無瑕本也只是嘗試著叫喚一聲,若是沒有應答,她也就自己回去休息了。
就算睡不著,她躺在床上睜眼看著帳幔頂數數帳幔線條也是好的。
可申屠莽竟然起身了,叫她如何不激動?
當下,就坐上床。
索性她也不討厭他,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也不算什麼。
她看過許許多多的話本,話本里多是些唯美傷感的愛情故事,有男男,有女女,當然,更多的都是男女。
話本里,那些情深男女動不動就私奔,動不動就互許終身……然後,再動不動就順理成章地上床熄燈……嗯嗯啊啊……
可是,她跟申屠莽不是這樣。
雖說與她預想的有些許差別,但此時規規矩矩的申屠莽,她卻是更加喜歡。
她睡不著,申屠莽便一直陪著她。
大多時候都是她在講,講的都是些發生在她身上的趣事蠢事,有些是她新近發生沒來得及跟申屠莽講的,但有些她也不曉得講沒講過。
直到講到她打呵欠,睏意襲來。申屠莽才將她放平在床上,但即便是在她睡熟情況之下,也沒有什麼不規矩地舉動。
他只是坐到一旁桌邊,開啟窗子,吹了一夜的涼風……
玉無瑕昨夜睡得有些晚,直到日上三竿她才起來。
那時,桌上已經擺滿了熱乎乎的早餐。
她剛流下一滴口水來,申屠莽便推門而進。
她尷尬地忙伸手擦去嘴角口水,露出傻兮兮的笑來。
申屠莽卻是一點也不介意,只將洗臉盆放在盆架上,裡面的熱水還在冒著熱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