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偷窺狂理直氣壯,無半點羞愧之色,“如果我沒記錯,這即將成為我的房間。所以,我進來看看。”
她強自鎮定下來,只是一息,便將那份尷尬壓了下去,臉也不自覺冷了下來,將手收回來順帶著將耳邊垂下來的發勾到腦後,淡淡道:“別的我也不想多說了,既然這個房間是你來住,那麼,就交由你來打掃好了。”
說著,將掃把往桌邊一放,挺胸抬頭,故作鎮定地走了出去,卻在門檻處,後頭那隻腳抬得太低,不小心被摔了個狗吃屎。
身後傳來一個嗤笑聲,那是——明晃晃地嘲笑!
她恨恨咬了牙,恨不得挖個地洞讓自己鑽進去。臉上急劇升高的溫度讓她知道自己再不能在這裡待下去,爬起身子就向前跑,可跑了幾步,又想起師父說:“女人要行不動風,矜持自好……”云云,她便又輕咳一聲,故作無所謂的樣子整整衣襟,繼續她一小步一小步向前挪的溫婉女神範兒。
墨譚身上的傷已無大礙,要打掃這個房間對他來說也並不是難事。
可小界子卻不這麼想,醫者仁心。
他從山上採藥回來時,便看到玉無瑕故作矜持高貴地對他淡淡一笑,他心裡納悶,心想自家師妹什麼時候這麼淑女了?
可還沒等到他回過神來,便看到墨譚拎著掃把在房間裡打掃,袖子下隱隱露出來一截白色繃帶,隱隱還能看到淡淡紅色血跡。
想到他被師妹扛回來時那滿身鮮血的重傷模樣,那樣的傷就算經他包紮過,此時又在外面套上了一件光鮮亮麗的新衣裳,從外面瞧已瞧不出大礙。可他是醫者,沒人比他更清楚病人此時需要的應該是休息,萬一傷口裂開了豈非砸自己招牌?
是以,將背上揹簍暫且放置在門口,三步並兩步跑了進去,說什麼也不願讓他幹這粗活。
墨譚犟不過他,只得隨了他,自己則坐在窗邊,看著外面荷塘風吹,雲捲雲舒。
玉無瑕躲在荷塘另一頭,眼睛死死盯著這方。
這間茅屋有三間房間,左右各一間,中間那間本是她師父住,可師父死後便一直空著,如今住進一個墨譚來,她雖不樂意,但想到師哥的清白,她還是勉強答應了。
可現在……她師哥,他……
不行,藉著這荷塘隱藏身形,她一定要將這兩人監視得嚴嚴實實,若這兩人一旦出現少兒不宜的苗頭,她一定儘早將那芽掐死在搖籃裡。
可,坐窗邊那人剛開始眼睛一直無神,好似什麼地方都看,可又好像什麼地方也沒看?遽然,他的腦袋微微轉了一個方向,眼神好似膠著在她這方一般,竟再也沒移動過,他發現自己了?
可這荷塘那麼茂密,哪裡有這麼容易被發現?
她心裡有些忐忑,他到底發沒發現自己?
七上八下時,師哥走到窗邊了。
墨譚收回視線,轉向小界子,優雅地從懷中掏出一塊粉白的帕子遞給小界子。
後者笑了笑,正要伸手去接,可許是覺得自己手上髒,不好意思接過來。
於是,理所當然的事發生了。
墨譚竟為小界子擦起了汗,還給他倒了杯茶水,小界子竟然也就著他手喝了。
兩人相視一笑,那模樣就好像在互表心意一般,從眼神中便能看穿對方千言萬語不需明言的千情萬愁。
玉無瑕覺得自己一定是看錯了,她揉了揉眼睛,可兩人依舊在對視著,她氣悶地鼓起腮幫子,踏著重重的腳步朝這方走來。
小界子聽到腳步聲,轉回頭來看,正要質問這丫頭怎麼不讓病人歇著,反倒讓人幹起活來。
可他話還沒說出一個字來,玉無瑕那邊就厲聲質問道:“你們這是在做什麼?”
“我在幫墨公子打掃房間啊。”小界子有些不明所以,這是在興師問罪?可他好像沒做什麼啊。
“打掃房間需要兩個大男人沒完沒了地眉來眼去嗎?”
墨譚輕嗤出聲,小界子則是半晌沒回過神來,訥訥道:“沒完沒了?眉來眼去?”
墨譚好心解惑道:“小界子兄長期生活在這澤山上,可能對凡塵俗世不是很瞭解,如今的天下可大不如從前了,烏煙瘴氣,什麼女風男同,可謂是時下盛行。這一類書籍更是滿天飛,想來你師妹便是受這些東西荼毒了。”
小界子從小便在澤山上長大,雖然每月會有一次下山去做義診,可他坐在醫館中就是一天,哪裡有機會去別處溜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