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揚沒料到出口竟設在這種地方,前面是望不見邊際的水,洞口狹窄又無著力點,根本沒辦法施展輕功,只能泅水上岸。
禦天痕顯然也想到了這點,一臉的鬱悶,他能說自己不會游泳嗎?
因靠近岸邊,不知道上面是否有人把守,兩人極有默契地小心不發出一點聲音,關揚轉著脖子前後上下地看了一會兒,探手入懷掏出一疊羊皮紙,慢慢展開,接著微弱的燭光一點一點檢視起來。
禦天痕看出這是那張畫滿了彩色細線的地圖,不由得大為驚奇,如果一條細線就代表一條暗道的話,那這麼大的範圍,豈不是包含了方圓千裡!地圖上的細線大多聚集在一處,越往外則越擴散,線路也越稀疏。
禦天痕看著關揚的手指順著一根細線慢慢走,最後在一個黑點處點了點,又指了指外邊的水,頓時明白這是當下的位置,黑點旁寫著幾個細若蚊足的小字,可惜光線不足,看不出寫的什麼。
地圖上沒有標註其他的路線,看來只能從這裡離開了。
關揚收起地圖,禦天痕的目光黏在上面挪不開,顯然對它充滿了好奇,可惜現在不是時候,不然一定拿來研究一番。
這時,水面上的火光忽然輕輕顫動了一下,兩人的動作一下子僵住了。
關揚本就身份見不得光,而禦天痕在經歷之前一系列事後也不敢大意,現在都有一種身在敵營的感覺。
上方有人的腳步聲傳來,不止一個,接著又傳來了人的說話聲,聽聲音似乎離得很遠,但這只能說明這個岸很高。
兩人稍稍放心了一些。
大概是上面的人走到了岸的最邊緣處,因此聲音聽起來特別清楚。
“……你可知道白家為何落到這種地步,你難道就不想查明真相,為那些無辜喪生的白家人報仇雪恨?”
尚沒人回答他,底下兩人先是吃了一大驚。
禦天痕心驚的是這個人正是禦霆,前一刻還在議論他,此時突出現,還是在這種情形下,有種莫名的詭異感。而關揚則是為他的話而震驚。
兩人對視一眼,上面又有一個相對溫和的聲音響起:“殺害白家人的兇手不是早就歸案了嗎,都過了十幾年了,現在何來報仇之說?”
禦天痕又驚了一下,這個聲音……不就是之前在石洞中和關揚一起的那個勞工嗎?再觀關揚絲毫也不感到驚奇的樣子,看來是早就知曉他的身份了。
沒錯,此時此刻與禦霆一起說話的人,正是白向林。
白向林只是一個小小的勞工,而禦霆是堂堂禦劍山莊的大少爺,兩人的身份地位可謂是天差地別,可是現在卻站在一起和和氣氣、不分尊卑地說話,實在是奇怪得不能再奇怪了。難道他們其實關系十分親密?
“我難道還會騙你不成,這些年來我無時無刻不想著為報仇雪恨,千方百計蒐集證據,現在時機終於成熟,只要你幫我,為白家雪恥指日可待!”
“大哥,禦劍山莊好歹是你的半個家,難道你……”
“住嘴,沒想到你竟向著仇人說話,你忘了父母死時的慘狀了嗎?”
“血海深仇,斷不敢忘。”
“那好,過來幫我,我要禦劍山莊也嘗嘗當年白家所遭受的慘事,我要光複白家……”
聲音漸行漸遠,直至消失不見,關揚看了眼怒得渾身顫抖的禦天痕,不由得有些擔憂,心道早知就不該蹚這灘渾水,現在倒好,越來越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