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青青卻不回答他,因面色憔悴而顯得更大的眼睛直勾勾地看著巫木青,道:“爹,我有話問你,你一定要告訴我實話。”
她的這一聲“爹”叫的極為深刻悠長,眾人情不自禁站直了身子,專注地看著她。
巫木青過了一會兒,才緩緩道:“你是我的女兒,有什麼話是不能說的。”
好似在反駁他的話,木青青直言不諱地道:“我到底是不是你的親生女兒?”
巫木青一下子愣住,接著感到好笑似的哈哈大笑三聲,哭笑不得地道:“傻孩子,你當然是巫木青的女兒。”隨即臉色一沉,目光逼視著關揚三人,“怕是有人想挑破我的父女的感情,才想出如此卑劣的手段吧,青兒,你莫要被騙了,日後後悔莫及。”
木青青臉上再次呈現出懷疑和矛盾的神情,南宮連雲少年性急,雖不明白什麼狀況,但還是忍不住反唇相譏道:“我看你才是騙子吧,大騙子大騙子,騙了人家姑娘十幾年,不要臉!”
巫木青臉色又沉了幾分,問木青青道:“青兒,你為何會有這種荒謬的想法,是誰告訴你你不是我親生女兒的?”
木青青嘴唇動了動,緩緩說道:“爹,我娘到底死了沒有?”
巫木青悚然一驚,道:“你娘當然死了,她是為了救我而被關清風殺死的,血海深仇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木青青又問:“那我還有一位大伯,他是怎麼死的?”
她的大伯,也就是十多年前攪得江湖動蕩的殘月老人的弟子——巫木藍。巫木藍與巫木青是孿生兄弟,然而與籍籍無名的巫木青不同,巫木藍的出現總伴隨著殺戮與鮮血,是個惡魔般的存在。
想起早逝的兄弟,巫木青看上去很是悲傷,他不想再抹黑兄弟,只簡單地說了句:“也是關清風,他幾乎將我們趕盡殺絕!”
熊振天憤然道:“巫木藍為人殘暴,作惡多端,多年來斷送在他手上的人命數不勝數,清風大俠是替天行道!”
巫木青抬眼看了他一眼,古井無波的眼中看不出喜怒,卻莫名讓人膽寒。熊振天被他盯得渾身不自在,趕緊轉過頭去。
“青兒,這些年我可曾做過哪怕一件傷天害理的事?”巫木青淡淡地質問。
木青青只覺腦中混沌一片,理不出頭緒,下意識搖了搖頭。
“你們說,當年我可曾跟著巫木藍與武林作對?”巫木青又問。
關揚和南宮連雲不約而同轉頭看向熊振天,熊振天擰眉思索了片刻,遲疑道:“確實沒聽說過巫木青的事,事實上若不是後來聽人說,我壓根就不知道巫木藍竟然還有個兄弟。”
這麼說來巫木青表面上確實沒有跟隨巫木藍幹壞事,但也不能說明他暗地裡就沒動什麼手腳,大家都被巫木藍嚇怕了,只覺得凡是跟他有所沾染的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巫木青也明白眾人心中的芥蒂無法一下消除,嘆氣道:“那時我與巫木藍雖同為殘月老人的弟子,但因志向並不相同,我十分欽佩師傅,想要將金葉子發揚光大,而大哥則不一樣……他的野心讓我感到可怕,行為讓人感到恐懼,直到有一次我被人刺殺,差點丟了一條命,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然後你就逃走了?”南宮連雲問。
“我帶著妻子和小女兒連夜出走,但是卻在半路遇上了正道人士的截殺,為首一人就是關清風,他把我當成了巫木藍,二話不說就殺將過來,我當時已經受了重傷,關鍵時刻……你娘撲過來救了我一命!”他掃了一眼關揚,目光落在木青青身上,話鋒一轉,狠厲道:“即使蒼天讓我不死,就是給我機會報仇的,青兒,你難道不想手刃仇人為你娘報仇雪恨嗎?”
木青青不由得渾身一震,蓄滿的淚水奪眶而出,卻緊咬著牙關一言不發。
巫木青見目的達到,忽然一指關揚,道:“你看,你的殺母仇人的兒子就在那裡,青兒,你也不想不娘死不瞑目吧。”
他將一把鋒利的匕首塞進木青青顫抖的手裡。但木青青的手實在抖得太厲害了,他抓著她的手握了好幾次才讓她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