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揚沒有回答。
木青青又道:“有毒倒也無所謂,正好我們兩相抵消了,我最討厭欠別人了。”
關揚這才看了木青青一眼,發現她身上穿的依然是那件黑衣服。“你這衣服不能再穿了,明天就換下來吧。”說著把手裡的包袱放在她懷裡,起身進去了。
片刻後酒樓裡亮起了明亮的燈光。
木青青就著光線開啟了包袱,看到裡面是兩套女式的裙衫,一件是月牙白色,一件是桃紅色,都是比較樸素的樣式。
這個時候,關揚已經轉到了樓上,他經過的地方亮起了一路燭光。
木青青沖他揚著衣服道:“雖然不怎麼樣,但我現在正需要兩件衣服,多謝了。”
回應她的是幾盞幽黃的燭火。
整整一夜,第二樓裡燈火通明。
關揚坐在櫃臺前,靜靜地喝茶。櫃臺的邊上放著一隻剝了漆的算盤,底下壓著賬本,這是老闆以前總在擺弄的兩樣東西。
關揚拿起賬本隨便翻了兩下,從賬本上每頁寥寥幾筆的記錄就可以看出,這座酒樓的生意不是一般的差。就好比有幾天,非但沒有盈利,反而因為進貨而賠了銀子,最後弄得入不敷出。
關揚心中暗暗嘆氣,這座酒樓的命運看來從一開始就是註定了的,而他的老闆則作為這一過程的見證人,並且先一步離它而去了。
幽深的夜裡四周寂靜無聲,淡淡的嘆息聲像水波一樣蔓延開來。關揚合上賬本,定定地看著黑洞洞的門口。
一陣詭異的涼風吹來,身形如鬼魅的男人一閃便坐在了桌子旁邊。
“夥計,有酒菜嗎?”聲音是沉靜而明朗的。
關揚沉默了片刻,道:“客官,已經打烊了。”
客人疑道:“是嗎?”
話雖如此說,但關揚認定他根本沒有聽自己說話,就算聽見了也會裝作沒聽見,他是打定注意要在這裡吃喝了。如果在以前,老闆不知道會有多高興。
“客官,你從外面進來,沒看到天色已晚嗎,已經打烊了。”
“可是你們這裡還開著大門,燈火通明。”
關揚沉默了下來,低頭整理賬本。
客人道:“我旅途疲憊,饑腸轆轆,只想吃點東西。”
關揚道:“廚子已經睡了。”
客人又道:“那有酒嗎?”
關揚道:“酒在後院酒窖,要喝你自己去拿。”
客人感到非常奇怪,“為什麼你不去拿?”
“是你要喝酒,又不是我喝。”
“似乎是這樣,但是也不對,應該你去拿來給我喝。”
“如果我偏不給你拿呢?”
“那我就只能自己去了。可是你為什麼不給我拿?”
關揚覺得自己有些不耐煩了,他很好奇這人的腦子到底是怎麼長的,連他這麼顯而易見的逐客令都聽不出來。
這是個很年輕的男人,風流俊逸,豐神俊朗。長了一張花的臉,卻有一個豬的腦子。
客人被他盯得渾身發毛,忍不住後退兩步坐在了一條板凳上。他先是一愣,然後低頭瞧了片刻,道:“板凳坐的不舒服,要是換成椅子就好了。”
關揚忍不住笑了,笑得眼淚都出來了,笑得他都想上去掐死這個人了。他道:“你說的很對,雖然這個酒樓就快要關門大吉了,但我還是會考慮你的建議。”
客人忍不住又湊上來,道:“你說要關門大吉?”
關揚道:“是,你能不能不要煩我了。”
客人忽然愣住了,“你認為我是在煩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