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許歸,小琅的...哥哥吧。”許歸蓄意的短句,似乎在思考自己對於顏琅是何身份,而本人則因他這回複心中動搖。
“您好。”頓時,宋綺討喜地將自己納入晚輩的行列。
許歸笑笑,沒有再多說,用眼神示意顏琅跟上自己。很快兩人走到另外一邊的房間,宋綺雖然好奇但也知道這是家庭對話的性質,坐在原地掏出手機開始玩。
顏琅亦步亦趨地隨許歸來到一間房門半開的臥室,其中最為醒目的便是桌上的向陽花,花正背對著太陽開放,如一同當年他離開時小院中盛開的模樣。
但這裡再不是那個小院子,也不是...他和許歸的家。
向他道歉後就走吧,雖然金錢不能償還什麼,但許歸也沒有在自己身上投入什麼感情,這樣就夠。
顏琅知道自己又開始糾結,他平常從不這樣。
看到那枝花,顏琅無法剋制自己的情緒,他恨恨地想到,自己對許歸來說根本就只是過客,是生活中的點綴。
順著他的視線,許歸以為他在看床頭櫃,並沒有想到是在看花,畢竟對他來說那是習以為常的裝飾品。
許歸走到床邊,從床下拉出一個巨大的舊行李箱,年代久遠到邊角處都露出鐵皮。
“這是那個時候你說要收拾好的,很重要的。”
許歸緩緩拉開行李箱,從收納整齊的箱子中取出被真空抽氣儲存好的米白色床上三件套,顏琅面對他遞來的物品不得不接,卻很顯然是迷茫的神態。
“這是什麼?”他把抽氣袋握緊,下意識地覺得自己應該是忘記了什麼重要的事情,反複思考始終無法想起。
“啊...”他對面的許歸站起,兩人的身高差距很明顯,許歸的頭才堪堪夠到他的肩。
“忘記了?”許歸一手搭住他的肩膀,一手按在顏琅捧著的抽氣袋上,低下頭似乎在平複心情。
被這樣倚靠住的顏琅不知所措,身體僵硬,大腦飛速運轉只是眼前閃過得全是如何應付朋友、應付戀人、應付長輩,其中並不包括許歸。
他無法界定這個人的身份。
“不是說,是小琅媽媽留下來的東西嗎?”
許歸抬頭,對著眼前曾經蹲下交流的小小孩哭訴,從不曾在顏琅面前流淚的人如今正一滴一滴的將十年間積累的委屈擠出。
“你是忘記了,還是當時是騙我的?”
許歸的問題好像一道放大鏡,瞬間將顏琅內心的惡劣與逃避精準捕捉。
時間變化,顏琅長大後的模樣無比成熟可靠,誰看都會喜歡這樣一個人,唯獨兩人之間的地位似乎從來不曾轉變,無論是過去還是現在,都是許歸在遷就包容他,今天終於展露自己的脆弱。
顏琅第一次感覺到自己被需要。
“沒有,沒有騙你。”記憶中的一塊缺失閃回,他想起手中的東西是什麼。
原本握緊的手因為許歸的淚松開。
顏琅將手中的抽氣袋扔到床上,就像丟掉了因父母帶來的成見,因過去帶來的隔閡,他的胸腔湧出一股熱意,忍不住想要雙手抱住許歸,他於是也這樣做。
隨著這個懷抱,顏琅感覺到無比的圓滿,這就是他想要的,不是戀人,甚至不是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