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氏笑著點頭。
墨篆卻道:“還不是那姨娘,見少奶奶懷了身孕,生怕少奶奶苛扣她,反反覆覆地問針線房的媽媽她的夏衣怎麼做,弄得那媽媽一頭霧水,還以為少奶奶另有吩咐,找到少奶奶這裡來了。少奶奶原來好生生地和奴婢在看您送給少奶奶的夜明珠的,結果少奶奶又跑了趟吳姨娘那裡,還把滿院子的丫鬟、媳婦、婆子發落了一遍……”
“好了!”範氏此時才開口喝住了墨篆,“你的話怎麼這麼多?管理內院原本就是我事,少爺在外面忙團團轉,好不容易回到家裡,你還說這些小事來煩他……你是不是想換個地方當差?”話說到最後,已是色內俱厲。
墨篆忙跪了下去,目光卻朝著俞敬修瞥去:“少奶奶,奴婢再也不敢多嘴了……”
俞敬修見範氏的貼房丫鬟向自己求援,覺得這是因為範氏顧及他的緣故,不由心情大悅,笑道:“好了,好了,這點小事……我和父親說了半天的話,嗓子都要冒煙了……”最後一句卻是對範氏說的。
範氏“哎呀”一聲,忙吩咐墨篆:“還不快去倒茶!”
墨篆笑著應聲而起。
俞敬修就道:“吳氏來找你要衣裳了?我看她平日一聲不吭的……會不會是旁邊的丫鬟、婆子攛唆的……”
範氏一愣,隨後心裡一酸,含淚道:“難道我還冤枉她不成……”一句話沒說話,淚珠兒已落了下來。
“不是,不是。”俞敬修忙掏出帕子給她擦著眼淚,“我就是這麼一問罷了!你不要誤會!”
範氏由他幫自己擦著眼淚,哽咽地道:“我也知道吳姨娘是個老實人,要不然娘也不會挑了她放到我們屋裡,只是這人總是會變的……”
俞敬修聽著眉頭微蹙,有些不悅地道:“算了,這件事你別說了……”
那吳氏也是個美人兒,只因人是俞夫人送來的,所以俞敬修特別的不喜歡…範氏是知道的,她的目的已經達到了,見俞敬修不高興,立刻就轉移了話題:“你和爹爹說什麼呢?竟然把嗓子都說幹了?”
“是關於趙凌的事……”俞敬修自然不會對範氏有所防備,他心裡正得意著主意被父親採納,話也就脫口而出,又覺得有些不合適,立刻打住了話題,笑道,“都是些外面亂七八糟的事,說了你也不知道!”
範氏正是無聊的時候,聞言笑道:“相公告訴我,我不就知道了!”又道,“這趙凌是什麼人啊?”
“一個武夫。”俞敬修撇了撇嘴,神色間露出些許的不屑,抬頭看見墨篆端了茶進來,他端過了茶盅,道,“岳母那邊還沒有信來嗎?”
範氏懷孕,俞夫人親自寫了封信派人送去了範太太那裡。
“算著日子,應該這兩天有回信了……”範氏應著,突然想到前些日子好像聽人提起宣府那邊在打仗,她不由道,“那個趙凌,是宣府總兵嗎?”
“就憑他,也能做宣府總兵?”俞敬修冷笑,“不過是給陌毅擦屁股的傢伙罷了!”
範氏聽了更好奇了:“陌毅是什麼人?為什麼說這個趙凌是給他擦屁股的?”
“這些事你別管了。”俞敬修不想說這些,笑著用牙籤挑了個冬瓜蜜餞遞到了範氏的嘴邊,“你現在的責任是好好的養胎,其他的事,就不要多要想了!”
範氏笑著吃了蜜餞,好奇心卻不減。
第二天,差了墨篆去打聽。
墨篆回來的時候卻臉色有些發白。
“少奶奶,”她在範氏耳邊道,“那個叫趙凌,是宣府的副總兵,因有從龍之功,今年不過二十四、五歲,已是三品大將。”她說著,語氣一頓,“聽說他的太太……姓傅。”
範氏大驚失色:“你是聽誰說的?”
“外面的人都在議論這件事呢?”墨篆道,“說這次趙凌立下了大功,那傅氏恐怕要封誥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