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庭筠迷惘地抬起頭來,.
外面傳來阿森的焦灼的高聲呼喊:“姑娘,姑娘,您怎麼了?”
她一個激靈,回過神來。
真真該死!
怎麼聽到趙凌出了事就慌了神,竟然忘了眼前的兩人對她不懷好意,怎麼她們說什麼她就信了什麼?
還好馮氏邀請她來的時候她就留了個心眼,藉口換衣服回了家,先是囑咐鄭三打探馮氏都帶了些什麼人來?有沒有孔武有力的漢子?魯氏的宅子裡都是些什麼人?當她知道馮氏身邊除了兩個趕車的五旬男子就是些婦孺,魯氏的宅子也沒有其他的外人時,她又叫了阿森:“你等會和我一起去陌將軍那邊,到時候看著情況不對,就大聲叫嚷。”然後對鄭三道:“你悄悄趴在牆頭,聽見阿森大聲叫嚷就衝進來——想必那些婦孺都不是你的對手!”
阿森這樣叫喊,會把鄭三給引來的。
她還沒有辨別馮氏所說的話是真是假呢!
傅庭筠忙道:“你別叫嚷,我沒什麼事!”
隔著門,她聽到阿森“哦”了一聲。
傅姑娘身邊的這個小廝,也太多事了!
馮氏心中有些不悅,但想到她還有更有緊的事做,決定暫時放過這個小廝,等以後再說。
“看傅姑娘傷心的,”她同情地嘆了口氣,吩咐魯氏,“讓丫鬟打水進來給傅小姐淨個臉吧?不管怎麼說,趙總旗的事是劉副總兵吩咐了又吩咐,絕不能讓別人知道的。傅姑娘又沒有過門。這樣哭紅了眼睛出門,左鄰右舍的看見了。只怕又有諸多的猜忌,對傅姑娘不好。”
魯氏連聲應了,出門吩咐一聲,不一會,雪梅打了熱水、拿著帕子進來。
馮氏親手給傅庭筠挽衣袖。
她頭上的鳳釵金光閃閃,提醒著傅庭筠此人是如何的囂張,讓傅庭筠心中有股“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的感覺。
傅庭筠拒絕了馮氏的殷勤,自己淨了臉。
魯氏拿出自己的香脂膏:“這是京都國色坊的香脂。陌將軍特意託人從京都帶回來的。”
傅庭筠搖頭拒絕了。
如果趙凌真的……她還用這些東西做什麼?
魯氏見她神色戚婉卻眉宇間一片毅色,.
“馮姨娘。”傅庭筠心情漸漸平靜下來,人也慢慢變得冷靜,“趙總旗的事,不知道總兵府什麼時候有個說法?”
“這可就要等些日子了。”馮氏道,“最少也要等戰事結束了。如若大捷還好說,萬一……那就只有等皇上的聖意下來。要是穎川侯還鎮守甘肅總兵府,那就得穎川侯上了請罪折,內閣的公議出來。才能議死難將士的撫卹等事。那個時候趙總旗的事才能夠塵埃落定;若穎川侯不再鎮守甘肅總兵府,那就得等新任的甘肅總兵到任,不說別的。就路上就得走三、四個月,趙總旗的事,恐怕就要拖到明年了。”
傅庭筠微微頜首,問馮氏:“我能見見那張寫著趙旗總陣亡的密報嗎?如果需要打點,馮姨娘儘管開口!”
打點,就意味著可以撈錢!
馮氏好不容易才壓下心底的**,道:“傅姑娘和我客氣什麼,只是這張密報如今被副總兵收著,不太好……”她說著,露出為難的神色。
她不是每天都服侍劉副總兵筆墨的嗎?
以她的貪焚之名,她沒有道理會拒絕才是?她這樣惺惺作態,或者是想要更高的價碼?或者……還有其他什麼內幕不成?
如果是平常,傅庭筠也許會和她周旋一二,可今天,她初聽趙凌的噩耗,沒有心情也沒有精力和馮氏繞圈子。
她神色有些疲倦地站了起來:“多謝馮姨娘告訴我趙總旗的事,趙總旗突遭此橫禍,我心情不佳,就先回去了。等過兩天,再到府上去年拜謝馮姨娘。”說著,起身就要走。
馮氏和魯氏俱是一愣。
她們沒有想到傅庭筠行事這樣的乾脆利落,一聽說這件事不成,客氣寒暄、哀求懇請全然沒有,提起腳來說走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