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歷十二月二十四,是南方的小年,宜嫁娶。
京城人都知道佟傢俬房菜這日暫停營業,因為他們家的老闆要成親了。
紅色的燈籠,紅色的喜字,紅色的火燭,紅色的綢緞......無論是佟傢俬房菜的前院還是後院,上上下下全都洋溢著喜慶。
晁忱穿著一身紅色喜服,外面披著鑲金邊的披風,騎在高大的駿馬上,玉樹臨風氣質卓越,好生英俊的男兒郎,然而他這般的招搖過市,不清楚的人還誤以為他是新科狀元,騎馬遊街好生威風。
猶記得年初時,他還是個親不著佟盞的五寸丁,現如今卻是身形一尺八的高大兒郎,能有如此大的改變也算是逆襲了。
“大哥,你今日可真俊!”
晁忱聞言側首看向舒景広,嘴角漾起一抹笑意,“我難道只有今日俊?”
舒景広愣了下,拍馬屁的話脫口而出,“當然不是,小弟的意思是大哥今日尤其英俊,那神采宛若天神下凡。”
亦不知這句話是不是說到晁忱的心坎上,嘴角微翹臉上的笑意更深,“行!待會兒讓你哥夫包個大紅包給你!!”
“那我先謝過大哥、哥夫了!”舒景広瞧晁忱此刻心情極好,忽而心生羨慕似是有感而發,“看著大哥、哥夫這般恩愛,小弟也想趕緊娶親了。”
“如今你是京城裡的名人,想娶親還不容易?”晁忱睨了眼舒景広,挑眉道,“將你的要求寫下來,再往門口一貼,咱們佟傢俬房菜的門檻保管讓人踏破!”
“......”
舒景広張了張嘴,總覺得哪裡有些奇怪,可又覺得晁忱說的辦法極好。
眼看一品居到了,晁忱迫不及待地翻身下馬,對客棧的管事拱手道,“勞煩周掌櫃了。”
“客氣客氣。”周掌櫃滿臉喜色地收下紅包,亦拱手道賀,“恭喜晁老闆新婚大吉!您說的佈置我已經安排好了,可還滿意?”
晁忱一進客棧就瞧見滿堂貼著喜字,樓梯兩側也掛著紅色的緞帶,抬頭望向靠近樓梯口的天字一號房,門外掛著兩盞紅色燈籠。
他摸了摸忽而加速的心跳,撇下眾人踏上樓梯,臨到門口又心生怯意,他知道就在這扇門的後面,他心愛的俏雙兒正穿著紅色的喜服等他來迎接。
“大哥不要慫!!”
驀地聽見舒景広在樓下喊,引的眾人紛紛大笑,晁忱心裡的那股子緊張頓時煙消雲散,他扭頭對樓下的舒景広說,“你的大紅包沒了!!”
舒景広瞪著眼心裡委屈極了,他萬萬沒想到禍從口出,一句話讓他白白少了幾兩銀子,盡管他也不缺那點兒銀子,可他缺點喜氣啊!!
他好想沾沾喜氣,也能娶個美嬌娘!!
可惜晁忱已經推門而入,他只能啞巴吃黃連,有口也說不出。
冬日裡天亮的要晚些,佟盞貌似天不亮就被喜婆拉起來梳洗打扮,然後蓋上繡著鴛鴦戲水的紅蓋頭,坐在床上靜靜地等晁忱來接他。
然而等待總是讓人備受煎熬,偏偏佟盞等的心甘情願且甘之如飴,只要想到這是他和晁忱的大喜之日,就覺得無論他等多久都是值得的。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久到他都有些想打瞌睡了,驀地聽見房門被人推開了,嚇得他忍不住抖了下,“是晁大哥嗎?”
“......”
見來人並沒有回答他,佟盞兩手擱在膝蓋前,無意識地握了又握,他聽見房門被輕輕地掩上,也聽見那人的腳步聲在房間裡響起,漸漸地向他靠近。
“晁大哥,是你嗎?”佟盞緊張的又問了一遍。
那人依舊沒有立刻回答,倒是腳上的靴子出現在他的視線裡,黑底紅面鑲著金邊,那是他親自為晁忱挑選的婚鞋。
知道站在他身前的人是晁忱後,佟盞頓時將緊握的雙手鬆了些,忍不住嬌嗔道,“進來也不說話,你都要嚇壞我了!!”
“對不起,我錯了。”晁忱沒想到三日未見著佟盞,再見面說的第一句話竟是道歉。
他撩開衣袍半蹲在佟盞身前,握住對方膝蓋上的那雙溫潤如玉的手,俯身親了親,“這是我兩輩子加起來第一次結婚,心情激動澎湃又緊張不安,害怕這不過是我做的一場美夢。”
“那你牽著我了還覺得是夢嗎?”
晁忱微微側頭啄吻著佟盞手腕腕心,是溫熱的,還能感受到脈搏的跳動,嘴角蕩起彎彎的弧度,“若是夢我甘願長眠不醒!”
“大喜之日,別說傻話。”
晁忱聞言樂了,將人從床榻上牽了起來,回道,“走吧!我們一起回家!!”
見新人從房裡出來了,舒景広手一抬,迎親樂隊立刻演奏起來,石頭見狀也趕緊將鞭炮點燃,噼裡啪啦一通炸響,好生熱鬧,好生喜慶。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