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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午飯的時候, 陳寶音忽然沒胃口,看見滿桌子的菜,一口都不想吃。
顧舒容以為她累著了,加上天兒熱起來了, 別是中暑了。熬了一鍋綠豆湯, 給她喝了一碗。
才喝下去,倒是舒服了些。但是沒多大會兒, 仍是難受, 總想吐。顧舒容嚇著了,忙請了大夫回家。
“好, 好!”送走大夫,顧舒容喜得不知怎麼好, 在屋裡走來走去, “咱家要添丁了!要添丁了!”
爹孃,你們在天有靈,一定保佑寶音, 保佑這個孩子!
“還不到兩個月, 不能張揚。”顧舒容默唸著從別處聽來的講究。
“得仔細些,屋裡要打掃幹淨,地上不能有水。”她視線在屋裡仔細掃視, 嘴裡叨唸著。
“吃食要滋補,寶音如今是兩個人, 等會兒買只老母雞來煲湯。”想起什麼, 又皺眉, “寶音害喜, 怕是喝不下。加點什麼, 能去腥味呢?”
原先因為搬家, 而生出的惶然不安,一下子不見了——僕人們再能幹,她哪放心叫他們照顧寶音和孩子呢?這事兒,還得她自己來!
顧舒容一下子忙碌起來。
先是收拾屋子,容易磕著、摔著、碰著的,統統收起來。什麼剪刀,針線,一股腦兒都收走。
“以後這些信呀,叫蘭蘭給你看。”她說道,“好的才給你看,壞的不能給你看。”
她懷著孕,不能生氣,那些讀者寄來的信,常常有些叫她不痛快的,氣著了可怎麼好?
陳寶音還沒從懷了身子的訊息中回神,整個人還懵著,就見她收拾這裡、唸叨那個的,不禁好笑:“姐姐,不礙的。”
“你怎麼起來了?坐回去。”顧舒容板著臉,嚴肅地說:“前三個月是坐胎的時候,你給我床上躺著去。”
陳寶音撇撇嘴,非要槓:“我就算躺床上,興許床塌了呢?哪有萬無一失的事兒。”
“擰嘴!”顧舒容斥道,“不許胡說。”
陳寶音便不槓了。摸摸有些小肉的肚子,有些奇妙。她真的懷了?
杜金花唸叨她好些遍了,叫她趕緊懷孩子。陳寶音不著急,一是急也急不來,看大嫂就知道了,這不是想懷就能懷的。二是,她自己都沒準備好當娘。
但他就這樣來了。月信兒沒來時,陳寶音便疑心過,只是沒敢想。原來真的是他來了。
“不知道你是什麼脾性?像我,還是你爹?”她低頭看著肚子,小聲說。
“你長得像誰?像我,還是你爹?”她又問。
“你是男孩,還是女孩?”
等到顧亭遠回到家來,陳寶音站在院子裡,一手輕輕覆在小腹上,目光閃亮又喜悅地看著他。
“啊。”顧亭遠的腳步當即頓住了。
看著她,嘴唇動了動,想問又不敢開口。
“是我想的那樣嗎?”他慢慢走近她,目光落在她覆在小腹上的手背上,眼裡滿是驚喜。
陳寶音咬了咬唇,然後笑彎了眼睛,點點頭:“是!”
“哎呀!”顧亭遠驚喜交加,不知道說什麼好,捉過她的手握在手心裡,笑得咧開嘴巴,“太好了,太好了。”
他和她,有孩子了!
前世,他們有一個孩兒。今生,孩子又來了!
一個融合了他們骨血的孩子,來到了這世上。只想一想,就叫人心中感動。顧亭遠不由得想,還是安兒嗎?
上輩子,他跟寶音有一個兒子,叫安兒。但這一世,懷孕的時間不對,不知道還是不是他?
他既期待,又忐忑。
“這可是天大的喜事!”顧舒容見兩人說完了,才從旁邊走過來,臉上是止不住的歡喜,叮囑道:“阿遠,從今往後,你可不能任性,氣著寶音了。她懷著孕,萬萬不能生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