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孬種。”
顧亭遠仿若未聽見,頭也不回。
“你們去,把他給我架住!”趙文曲吩咐家僕。老太太只讓他別對陳寶音硬來,沒不讓他做別的吧?
家僕也在思索此事。對視一眼,便朝顧亭遠拿去。
“君子不與小人鬥!”顧亭遠拔腿就跑。
從小姐姐就教他,不要與流氓地痞爭氣。君子講理,而小人不講理,故君子永遠爭不過小人。
但他可以用功讀書,考上功名,流氓地痞見到他,便只有下跪拜見的份兒,沒資格與他爭。
後來,寶音也教他:“你這麼瘦弱,人家一拳頭就把你打壞了,你得記住,你是個文士,動拳腳不是你的活兒。”
雖然話裡有嫌棄,但顧亭遠知道,寶音擔心他受傷,才不想他跟人動手。只是,趙文曲言語卑劣,辱她清譽,豈能就此算了?
“這小子!”趙文曲只晃神了一瞬,就見顧亭遠已經跑遠了,瞠目結舌,“還挺能跑!”
讀書人的驕傲呢?不過是個膽小鼠輩,他啐道。
“如此窩囊,還想被那小丫頭看上?”趙文曲嗤了一聲,很是不屑。揹著手,慢悠悠走在路上。
他今日失策,就失策在忘了一件事,那就是陳家小丫頭是抱錯過的,從小見識多了好東西,這點兒東西入不得她的眼。
只怕她什麼珍稀物件兒都見過。要討好她,還得換點兒新奇的才行,趙文曲心想。
“哎喲!”忽然,他腳下一矮,整個人重心頓失,猛地朝前栽倒。
兩個家僕走在他左右,伸手去抓,卻沒抓住,眼看著趙大爺摔了個狗啃屎。不對,他栽下去的地方,好像真有一坨屎!
“大爺!”兩個家僕頓驚,忙把他拉起來。
臉上糊了一坨硬邦邦臭烘烘的東西,趙文曲勃然大怒:“哪個龜兒子在路中間挖的坑?!”
他好好兒的走著,怎麼知道路中間有坑?偏被樹葉子遮著了,他壓根沒注意!
“一定是那小白臉兒!”趙文曲呸呸吐著唾沫,氣急敗壞,“敢陰大爺,走著瞧!”
家僕心中想笑,但是不敢,瞧了一眼地上,說道:“大爺,這坑不是現挖的,應當是巧了。”
趙文曲便低頭看去,果然見那坑壁上泥土結實,不知存了多少時日了,並非現挖的。
“定是他!”趙文曲拿帕子擦臉,只覺臭烘烘的擦不幹淨,“大爺我不會冤枉人!”
家僕便不勸了,只道:“大爺,咱們快些回家吧。”摔在一坨不知道是什麼的屎上,他不會再進城浪蕩了吧?兩個家僕記著老太太的話呢,大爺進城,扣薪水。大爺回家,有賞。
趙文曲一臉晦氣地往前走。也不知怎麼,就那麼倒黴,沒走出多遠,又摔了個狗啃屎!
“我祖宗!”趙文曲晦氣大罵。
好在這次沒有屎了,兩個家僕心想,趕緊扶他起來:“大爺,快起來,仔細些走路。”
趙文曲不肯,甩開兩人:“放開!大爺會走路!”
這也太背了,兩個家僕心想。
接下來趙文曲走路小心了很多,看到樹葉就不敢踩上去,只敢踩路面露出來的地方。但沒走多遠,他就不耐煩了,偏頭跟兩個家僕說話:“絕對是那個小白臉!他跑那麼快,原是到前頭算計我來了!”
兩個家僕不敢應聲,擔心拱火。老太太還說了,大爺在外面惹是生非,他們就得捱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