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寶音溫柔點頭:“是的,你蘸水在桌上寫吧。”不然呢?給他提供筆墨紙硯啊?獎就是獎,罰就是罰,如果把懲罰弄成獎勵,對其他規矩的孩子們公平嗎?
看著金來和陳松庭苦著臉,用手指蘸水在桌上寫字,她滿意地點點頭。這才轉身,走到門口,對站在那有一會兒了的男子道:“你是何人?在此作甚?”
果然是個古板無趣的女子。
趙文曲那張未語先笑,很討人喜歡的臉上,露出一點彬彬有禮來,拱手隨意一禮:“在下趙文曲。”
陳寶音的臉上沒有什麼異樣,又問道:“趙公子有何貴幹?”
趙文曲報出名字,便盯著她的臉,想瞧瞧她的表情。但見她臉上沒有厭惡,也沒有懼怕,不由笑道:“你不知道我?從沒聽說過我?”
他的名聲在十裡八鄉都是臭不可聞,姑娘家聽到他,就沒有不害怕的。
“聽說過。”卻見陳寶音臉色淡淡,說道:“惡霸趙財主。”
愣了一下,隨即趙文曲哈哈大笑起來,彷彿聽到了極可過他,沒想到竟不是?
他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引得身後學堂裡的孩子們都往外看過來。
陳寶音回身教訓一句,便往外走去。
趙文曲跟過去,擦擦笑出的眼淚,說道:“沒錯兒,我就是惡霸趙財主。”他眼底劃過一抹自嘲和晦色,緊接著便是感興趣,“你不怕我?”
這就是老太太給他挑中的人?總算比前頭那些個長進,至少不怕他了。
“這是陳家村。”陳寶音瞥他一眼。
這是陳家村,四周都是親鄰,自己的地盤,她害怕什麼?
“你膽子很大。”趙文曲說道,直起腰,伸了個懶腰,“我娘看上你了,要把你說給我當媳婦。”
現在她怕不怕?
呸。陳寶音心說,趙老太太現在絕不可能還想她當趙家的兒媳婦,趙文曲倒是敢說。
“寶丫兒,他騙你的!”這時,一個嬸子插話道。
陳寶音抬頭看去,只見不遠處的大柳樹下,或站或坐,聚了不少人,有的納鞋底,有的補衣裳,有的嗑瓜子。說話的那個嬸子已經走出大柳樹的範圍,離得很近了,一看就是剛才在支著耳朵聽他們說話。
嬸子的臉上絲毫沒有不好意思,高聲說道:“他娘說啦,他不配娶你,想認你當幹女兒呢!”
陳寶音佯作之前不知,臉兒露出些微愕然。
趙文曲則是笑不出來,狐疑地看過去,又轉回頭看看陳寶音。怎麼會?老太太真要認她當幹女兒?
這話放出去,就真的只能當幹女兒,不能娶作媳婦了。趙文曲心下驚奇,有些不信,老太太究竟轉性兒了,還是高人給她支的招?
“我娘說的?”他走過去,問那個嬸子,“怎麼說的?單獨同你說的?”
老太太做這個局,買通了多少人?
只聽那個嬸子“嗨”了一聲,說道:“哪是單獨同我說的?我當時在這坐著呢,你娘在馬車裡,她自說自話來著,咱們都聽見啦!”
趙文曲的眉頭皺起。
就聽見大柳樹下響起幾聲附和:“沒錯兒,我當時也在,聽見了,聽得真真兒的。”
“那可不?從來沒見你家老太太這麼羞愧的樣子。”
大家都很興奮。趙老太太是啥名聲?那沒比趙文曲好多少。生出一個混賬兒子,當孃的不好好管教,就也是個壞的,還用說嗎?
結果卻怎樣?她給寶丫兒降住了!本是來提親,見了寶丫兒後,覺得不配了!寶丫兒多能耐啊?都很得意,這是他們陳家村的寶丫兒!
“趙財主,你別哄寶丫兒了,你娘親口說過,你配不上咱寶丫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