庫爾特先生終於捨得將目光從報紙上移開,盯了易文君一眼:“哦?難道吉姆那小子沒告訴你們要怎麼清理湖泊嗎?”
伊安乖乖點頭,剛想說“說了”,但易文君很快搶過話頭,狡猾道:“吉姆學長的確說了很多,但我相信德高望重的庫爾特先生你才是最瞭解這個厄運湖泊、最知道怎麼對付它的人,你的經驗是如此寶貴,所以哪怕我已經聽過吉姆學長的敘說,卻還想要再聽一遍來自你的教誨。”
這一瞬間,伊安的表情一言難盡。
但他很快低下頭,明智地閉上嘴,對這個可恥的馬屁保持沉默。
而對面,庫爾特先生雖然不至於被哄得心花怒放,但也的確緩和了幾分臉色。
“狡猾的小家夥!”庫爾特先生嚴肅的臉上露出了兩分微笑,“既然你這麼想要知道,那我就告訴你吧——小姑娘,你知道金雪礦嗎?”
“……金雪礦?!”易文君聲音有些怪異。
金雪礦,竟然又是金雪礦?
怎麼又是它?!
易文君忍不住低頭看了一眼這桶粉末。
“是的,金雪礦,看來你的確聽過,那接下來的事就好解釋多了。”庫爾特先生說,“金雪礦是我們教會用來製作聖血的重要材料,要經過多次工序層層加工後才得以製成聖血,而在這些提煉的程式裡,它會誕生許多衍生物——就比如說你手上的這桶粉末,正是金雪礦的衍生物之一。”
易文君:“……”
您唬誰呢?
聖血哪裡有那麼多提煉程式?不就是丟爐子裡融化為礦液後,再經過聖徒的祈禱和淨化嘛?
甚至她連教會這一代的聖徒已經沒有了淨化能力、近二十年都在吃上一代的老本的事都知道了,還用得著你為教會裝大頭蒜……不,等等?!
想到這裡,易文君驀然回神:不對,不是這樣。
金雪礦相關事件,本來就是一種比較隱秘的訊息,而聖血的製作更是機密中的機密,所以庫爾特會這麼說,應該不是為了裝逼和給教會抬咖,而是因為他真的不知道聖血的來由。
易文君若有所思,按照庫爾特先生的說法接了下去:“所以……這一桶粉末,就是金雪礦的衍生物嗎?”
當聖血的加工工序不像外人想的那樣複雜時,這一桶金色粉末的來由是否也不像外人想的那麼複雜?
易文君想到金雪礦那對人類來說殺必死的“輻射”,頭皮下意識有點麻麻的,但轉念一想,自己這會兒都不是人類了,上週目甚至還超勇地喝了一整瓶金雪礦原液!
都到這地步了,她還用得著怕這“輻射”?
於是易文君迅速克服了心理障礙,又上手捏了一把粉末,細細打量:“聽說金雪礦是一種紅色的礦體,內部有碎金色像雪一樣分佈,所以名為金雪礦……不過這裡的粉末好像只有金色呢……”
看來這玩意兒的確是經過了提取的,但為什麼只提取出金色物質呢?
這些“紅色”和“金色”,它們分別代表什麼?
這一刻,易文君突然想到一件事,轉頭向庫爾特先生問道:“庫爾特先生,像你這樣見識廣博的長者一定見過聖血吧?請問你知道聖血到底長什麼樣嗎?”
庫爾特先生第一次露出了些不太自在的表情,輕咳一聲,道:“你可不要小瞧了聖血的珍貴性。即便是絕大部分的使徒,一生也只有前往神聖生命大教堂、在聖主與聖徒的注視見證下成為使徒的那一天,才能見到聖血……”
也就是說像他這樣當不了使徒的平平無奇管理員,見不到聖血也是很正常的。
“不過這麼多年了,來來去去之間,王國上下這麼多使徒,我也見過了大多,所以對於你的問題,我的確能夠給予回答——”庫爾特先生有些矜持地摸了摸鬍子,停頓一下,得到易文君會意的捧場與捧哏後,這才繼續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