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警署長剛要準備拒絕的手放了下來,若有所思,“那行,讓他過來吧。但伯利,如果這個叫加布裡的家夥說不出什麼有用的東西,那接下來你跟他都一起給我滾蛋,明白了嗎?!”
警長伯利露出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快步從警署長面前離開,擠出人群,來到焦急不安的加布裡面前。
這時,加布裡一手抱著相機,一手抱著厚厚的檔案袋。以警長伯利的豐富經驗來看,這檔案袋裡裝著的不是照片就是資料!
遠遠看到警長伯利,加布裡就湊了過來,急切道:“怎麼樣?劉易斯先生怎麼說?”
警長伯利微微點頭,剛想警告加布裡兩句,告訴他小心點別亂來,更不要在警署長面前胡說八道,搬出狗仔的那一套誇大其詞,還想順便邀功,說說自己是了多少的好話才爭取到這樣一個見面的機會。
可沒等警長伯利開口,加布裡見他點頭,便瞬間露出喜色,從警長伯利身旁一溜煙跑過去了。
警長伯利:“……”
行吧!
也不知道加布裡這老小子搞到了什麼重要資料,竟然急成了這個樣子。
心中嘀咕著,警長伯利掉頭追上,來到警署長面前,剛好聽到加布裡張口就是一句。
“劉易斯先生,現在工廠內極為危險,所有人都死了,請你作為警署長一定要控制好大家,不要讓大家沖進去!”
警長伯利:“…………”
剛剛的話你都當耳旁風了是吧?!
這話說出來誰信啊?!!
工廠裡的人都死了?這可是國王腳下,也是神與教會的視線垂落之處,這樣的地方怎麼可能死一工廠的人外部都無知無覺?
你以為劉易斯先生是那種被人隨便唬兩句就能被牽著鼻子走的蠢貨嗎?!
加布裡啊加布裡,這次可真是被你害死了!!
警長伯利見警署長劉易斯的眼角一抽,頓時大驚失色,剛要開口說兩句挽尊,或者至少把自己摘出去,但下一秒,他就見加布裡急切地扯開檔案袋,將檔案袋的照片近乎塞到了警署長的眼皮底下。
“請看,請看這些照片,劉易斯先生!”加布裡急促道,“這可怕的一切,正在工廠內發生,我保證這些照片絕無半分虛假!所以請你千萬要控制住大家的情緒,千萬不能讓這些工人踏入工廠,與這些怪物遭遇!”
警署長看著塞到自己眼皮下的照片,瞳孔一縮,驀地抓過加布裡手上的照片,急促地翻了過去,並且因為動作太過迅速而落下不少照片。
警長伯利好奇上前,以向警署長劉易斯獻殷勤為掩飾,低頭去看那些令劉易斯如此震驚的照片。
而就是這樣一看,警長伯利也是倒抽了一口冷氣。
只見這些照片極為可怕,不是堆積著焦黑如炭的殘肢斷骸,就是在一個看似茂盛植株的上端頂著一顆人頭。
如果這是藝術創作,那麼世上絕對再沒有比這更可怕的“創作”;如果這是真實發生的,那麼這世上也絕對再沒有比這更為可怕的地獄!
警長伯利頭皮發緊,哪怕是隔著這張照片,都似乎能感受到當時的可怖一幕。
他連忙移開目光,撿起這些照片就湊到警署長的身旁,但接下來,他卻又看到了更為可怕的東西!
只見警署長手上的照片,是一個個奇形怪狀的怪物。
它們似乎是由兩個、甚至更多的人拼合而成,中間隱約能夠看到人類的軀幹,但上下卻有著各種多餘的腦袋、多餘的手臂、多餘的腿、多餘的器官……就好像有一隻無形的手將人類如橡皮泥一般捏在了一塊兒,只睜著一雙死灰色的眼睛看向鏡頭,不知道是死是活,可怕至極。
而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這些與人“融合”的怪物還好,一些“人”甚至與植物融合,茂密的藤條從他的肚子裡鑽了出來,旺盛地開著,而他本人竟也沒有死亡,而是被植物掛在牆上,日日夜夜地發出無聲哀嚎。
甚至還有被融入水泥柱後依然活著的人,甚至有頭顱長在玻璃上卻又被路過的鳥兒啄瞎雙眼的人,甚至有……
這一幕幕的可怕場景,一張張的可怕照片,遠超伯利警長的想象。
他完全想不通,這樣的“人”是否還能算作人;想不通這樣的“人”究竟是如何活下來的,更想不通這樣的一切到底是如何成型!
為什麼會有這樣可怕的事?
“到底發生了什麼?!”
警署長一把抓過加布裡,滿頭冷汗,咬牙切齒地問著。
而這也是伯利警長想要知道的事——那工廠內到底發生了什麼,才造就了這樣的一切?!
加布裡苦笑著,聲音虛弱:“劉易斯先生,如果可以,我也很想知道這個工廠裡到底發生了什麼……最開始,我只是聽說布萊頓工廠扣押了女工,所以想要潛入調查,拿到一個新聞而已,但沒想我進去後卻拍到了這樣的一切……”
“你以為我會相信你的話嗎?!”警署長表情冷酷,“如果你什麼都不知道,你怎麼會跟我說讓我控制遊行者、不要讓他們沖進工廠?像你們頭腦狡詐、巧舌如簧,並且為了大新聞不顧一切的鬣狗,難道不正應該該幫助工人們沖進工廠,踩著我們警署和布萊頓工廠,為你新出爐的新聞和你的名聲添磚加瓦嗎?!”
加布裡臉色一變:“劉易斯先生,你覺得你這些話——”
“行了,我沒有時間跟你說這些。”警署長粗暴打斷,“我知道你一定是明白了一些重要內情,知道了一些我們都不知道的事,並且在斟酌過後才作出了找到我的決定!而現在,我要求你說出你知道的和你斟酌一切,否則——加布裡,像你這樣的資深記者,應該知道我們警署的人都有緊急自衛條例的,對吧?如果我在這裡殺了你,你覺得我會受到什麼懲罰?是罰我一年的工資,還是一年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