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非常奇怪的是,在這些玻璃窗碎裂的格子間前,易文君並沒有看到自己想象中的“沸騰的陰影”或者是“扭曲痕跡”、“張牙舞爪的黑山羊印記”。
甚至是一些恐怖電影中常見的“融化成石油的人形”,“被未知生物強行拽走時在桌面上留下的指甲抓痕”,“看不出理由的詭異血漬”等,這裡全都沒有!
唯一留在這個格子間——不,唯一留在這所有樓層與所有格子間裡的,只有暖洋洋的太陽的味道,以及生機勃勃盡情舒展的桌面小盆栽。
易文君越是細看,越是發毛,越是發毛,越是細看。
她走過這些格子間,一間,兩間,三間……
她走過這些樓層,三樓,四樓,五樓……
易文君腳步越來越快,幾乎是用跑的,將這棟辦公樓的格子間一個一個地看了過去。
但她什麼都沒有發現。
沒有人,沒有聲音,沒有掙紮,沒有恐懼。
只有熱烈的陽光和勃勃的生機在一層層辦公樓內綻放,耀眼而燦爛。
一旁,加布裡氣喘籲籲地跟著易文君爬上爬下,又因為他手裡還抱著個沉重的大相機,這幾趟下來老骨頭幾乎都快要跑散架了。
但或許是易文君表情太過可怕的緣故,加布裡哪怕都快喘不上氣了,但也半點異議不敢吭,只默默地跟著,默默地拍照片。
也不知過了多久,可能只有數分鐘,也可能近半小時,易文君終於停下來了,而這時,她身旁的加布裡早已經跑出了一身汗。
“看……呼……看,看完了……沒有……”加布裡擦了擦滿頭的汗,上氣不接下氣,“有沒有……找到……找到什麼……線索?”
易文君像是驀然從什麼異想中驚醒,側頭看了加布裡一眼:“加布裡先生,你很熱嗎?”
加布裡:“……當然!”
辦公樓內本來就很熱,剛剛他還跟著這位精力旺盛的傑西卡小姐一直跑上跑下的,這能不熱嗎?!
易文君若有所思地看著自己發白的指尖。
“是啊……明明應該是熱的……”
但她輕輕握拳。
手掌冰冷。
“看來,這個辦公樓裡的確有什麼奇怪的事在發生……”
雖然她完全沒有頭緒,但“它”的確存在。
而既然連她都找不到“它”的存在,那麼那群孩子或許更不知道內情了。
所以她應該將目光放低一些,將自己代入那群孩子想一想——當作為孩子的自己來到這棟樓後,自己會看到什麼、注意到什麼?而在發生過什麼後,自己才會做出探索生活區和倉庫區的決定呢?
易文君重走三樓,當站在樓梯間時,她直接蹲了下來,而後模仿孩童走路的姿態,扶著護欄仰頭向上看。
這一瞬,她表情驀然凝固。
加布裡看著易文君的動作,神色有些懵了。
“傑西卡小姐……你這是——?”
易文君沒有說話,只是向上指了指。
加布裡頭皮瞬間發麻,後脖頸彷彿有什麼陰冷的風吹過。
這一刻,加布裡近乎是顫抖著、一寸寸地挪動著自己的眼珠,強迫自己向上看去。
但讓他大大鬆了口氣卻又同時有些惱羞成怒的是,此刻樓梯間的上方並沒有什麼可怕的東西正幽幽盯著下方的他,而只有一些茂盛生長的、幾乎將整個樓梯間的頂部全都覆蓋的綠色藤蔓。
“傑西卡小姐!”加布裡試圖用嚴厲的聲音掩飾自己剛才的失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