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對各路神話傳說知之甚詳的她不必看也知道,這一篇章裡寫的正是第三紀時,亞歷山德拉為了平息陸地生靈與海妖的戰亂,不惜化作高山徹底隔絕人類大陸與黑暗海域,而大地母神也為了嘉獎亞歷山德拉的這一捨身之舉,令她的靈魂從高山脫出、化身山靈的故事。
菲奧娜說:“我想你應該記得,在這個篇章的故事裡,出現過一個不太常見的地名——‘永夜島’。”
“……然後呢?”弗洛拉木然說。
菲奧娜微微一笑:“然後,烏莫拉小鎮裡也有一個名為“永夜島”的酒吧,並且我還聽說這裡提供某種特殊的寄存服務,據說你只要說出某個關鍵詞,就能拿到對應的寄存物品……你覺得這也是巧合嗎?”
巧合?
不,世上沒有巧合。
哪怕真的有,也不會接二連三的出現。
做為窺探命運的使徒,弗洛拉對這件事再清楚不過。
所以,毫無疑問,即便弗洛拉再怎麼認為菲奧娜的“猜想”天馬行空,過分依賴想象,讓人抓破腦袋也想不明白其中邏輯關系,但在這連續的“巧合”支撐下,弗洛拉還是不得不承認,菲奧娜的猜想或許不僅僅是“猜想”。
因此,當菲奧娜笑著提議去永夜島酒吧試試關鍵詞“亞歷山德拉”時,弗洛拉看了看筆記本上的公式,又看了看購物小票,臉色木然,點頭應下。
“難道……這就是高材生的世界嗎……”
出發前,弗洛拉終於沒忍住,向菲奧娜問起了這個問題。
菲奧娜露出禮貌笑容:“沒有那麼神奇,弗洛拉。還記得我說過我過目不忘嗎?”
“對,怎麼了?”
“沒有怎麼,只是我以為答案在此已經很明顯了——是窮舉法。”
菲奧娜記得自己看過的每一本書、每一行字,所以就在她拿到小票的那一刻,她就已經開始在腦中排演起了所有結果。
而她在弗洛拉麵前這番看似輕描淡寫順理成章得到的答案,實則是她排除千萬種不可能後得到的唯一可能!
沒錯。
不是屬於天才的演繹法,而是屬於凡人的窮舉法。
沒有靈感迸發的閃光,只有厚積薄發的腳印。
當晚七點,幾乎就在永夜島開門的那一刻,菲奧娜與弗洛拉二人便準時出現在了酒吧門前。
出於職業素養,她們沒有莽撞地見到什麼人就說出暗號,而是在酒吧裡頭找了個位置坐下,在燈紅酒綠和狂野躁動的音樂裡小心地觀察起了四周的人們。
菲奧娜把大衣脫下,露出緊身的小黑裙和兩條修長的大腿,而等到她將頭發挽起,紅唇塗上黑色口紅,又從大衣口袋內掏出一支煙點上後,她就與每個來到酒吧裡的人再無不同。
弗洛拉頗感無語:“你準備得還挺充分?”
菲奧娜瞥了眼弗洛拉那一身的衣冠楚楚:“那不然呢?跟你一樣當個衣冠禽獸?不,我是個坦誠的戰鬥人員,你忘了?”
弗洛拉:“……”
這個梗過不去了是吧?
弗洛拉沉默了兩秒,決定跳過這個話題。
“來之前我緊急調查了一下,得知了一些關於‘永夜島’酒吧一些有意思的事。”弗洛拉向遠處拋媚眼的美男點頭示意,臉上露出渣女的微笑,聲音卻一本正經。
“這個酒吧最開始是伍德家族的地盤——哦,伍德家族就是我們白天在洗車店搞定的那群幫派成員,還記得吧?總之,這裡最開始是伍德家族的地盤,開設了一個地下拳擊場,算是她們最掙錢的生意,不過三年前,她們好像出了什麼事,賠得連底褲都不剩,甚至就連這個最掙錢的地下拳擊場都被人砸了,所以她們不得不退到六條街區外的地方,而這座曾經的地下拳擊場,也被一個神秘人買下,改成了這座‘永夜島’。”
菲奧娜指間夾著煙,頭靠在沙發椅背上,懶洋洋地朝自己上方吐著煙圈,就像是吐泡泡的魚兒一樣,聽到弗洛拉的科普後漫不經心說道:“神秘人?連我們都查不到的‘神秘人’嗎?”
“對。”弗洛拉說,“‘永夜島’酒吧登記在一個名為克勞德·金斯利的男人名下,但我順便查了一下,發現這個可憐人其實五六前就被他的親人報案失蹤了,所以這個酒吧老闆使用的是一個假身份,真身成謎,並且一定很有能力,能夠阻擋相當的風險——否則伍德家族早就砸了這個酒吧,將地盤強搶過來了。反正她們也不是沒這樣做過。”
菲奧娜忍不住笑出聲來:“這可真有意思,一個失蹤五六年的人竟然能被堂而皇之地登記為酒吧業主?看來我們西奧雷各個洲的制度可真是沒有最爛,只有更爛呢。”
弗洛拉輕咳一聲,跳過了這個話題:“總之,這個酒吧挺神秘的,我們線人的確有可能在這裡儲存著某種重要物件。與此同時,我們應該早點找到接頭人拿了東西就走,最好不要節外生枝,我覺得這裡的老闆應該沒有伍德家族那麼好打發……菲奧娜?菲奧娜你在聽嗎?”
弗洛拉一抬頭才發現菲奧娜竟然壓根就沒有聽她說話,這會兒目光正直勾勾地看向舞臺。
弗洛拉順著菲奧娜的目光看去,只見舞臺上,一隊身材火辣的大胸舞男正穿著曖昧的衣服在臺上搔首弄姿,而為首的那個更是畫著誇張的妝容,掛在鋼管上扭腰的時候他腰間那一片式的衣服也讓人懷疑它是不是隨時都準備掉下來。
弗洛拉看了看舞臺上的脫衣舞男,又看了看菲奧娜,臉上不由得露出了兩分古怪:“……原來你喜歡這樣的?”
“什麼?喜歡什麼?”菲奧娜沒有注意到弗洛拉這一刻的古怪神色,也沒有太過糾纏這個話題,目光凝重,狀似無意地指了指舞臺一側的吧臺,“剛剛那個調酒師剛剛交給了一個客人一把鑰匙,弗洛拉,你看到了嗎?”
“……啊?”弗洛拉頓了頓,面色更為古怪了,“你在看這個?”
菲奧娜終於回頭,奇怪看她:“不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