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更不會去想每到某個特定的月圓之夜,母親會將菲利克斯帶去了什麼地方,也不會去想菲利克斯回來後他身上濃鬱得數天不散的血腥味是怎麼回事;
甚至當菲利克斯在十六歲驀然身亡、當母親連葬禮都不為他舉行、當下葬在家族墓地裡的棺材又空又輕好似什麼都沒有的時候,她也從來沒有開口問過這一切是怎麼回事。
麥爾斯選擇了什麼都不去想。
然後——理所當然地享受著這一切,並加倍地疼愛著與菲利克斯作為雙生子的安吉洛。
她們曾經有多麼忽視菲利克斯的沉默和痛苦,現在就有多麼疼愛安吉洛的歡笑與毫無心機。
她們其實很明白,這是一種心理上的補償機制。
因為她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也知道自己虧欠了什麼,所以她們越發要補償什麼……雖然這樣的“補償”對於某個人來說過分惡劣,甚至稱得上令人發指,但是——
這又有什麼關系呢?
反正那個會痛苦會抗議甚至可能會瘋狂的人已經死了。
她們只需要享受當下就好。
所以,理所當然的,她們忘掉了一個人……徹頭徹尾地忘了。
但是——
是的,很多時候,人生總是會出現這樣一個可怕的、令人深惡痛絕的“但是”。
——但是,某一天,她們不得不想起來這個人。
因為這個人是她們支付的“代價”。
所以當債主再次上門後,她們必須做出選擇。
“這一次,你們準備支付的‘代價’是什麼?”
“喬安娜,麥爾斯……我們真的、真的要這麼做嗎?”
記憶的畫面,漫天的黑鴉立在麥克裡迪家族城堡外叢林的樹梢上,一雙雙通紅的眼睛如同來自界外的視線,惡意又嘲弄。
黑暗中,一群人沉默地舉著火把,將曾經麥克裡迪家族的小主人之一團團圍住。
而這其中為首的,赫然是麥爾斯與喬安娜!
……
——這樣的畫面是怎麼回事?
記憶的畫面之外,麥爾斯的肩膀在顫慄。
——發生了什麼?
不記得了。
她什麼都想不起來。
她一無所知。
……
記憶的畫面內,瓊的聲音在顫抖。
“那個魔鬼的遊戲……其實,其實它們只是那些自稱‘天選者’們的一面之詞不是嗎?我們根本沒辦法證明這是真的,甚至這有可能根本就是別人的一場騙局、一場陰謀!所以我們……我們其實也根本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