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許多神的神光顏色會有相似,而很多人對於顏色的敏感度也並沒有自己想象的那樣高,更何況青色本就是介於綠色和藍色之間的一種顏色,可以說綠也可以說藍,有時候甚至能用來指黑,因此對於這種糊裡糊塗的顏色,大多人都不能很好地進行認知。
可當易文君撞入這個世界後,她幾乎第一時間就認識到——這是個以青色為唯一的世界。
哪怕如今呈現在易文君眼裡的天空碧藍如洗、褐色的土地上綠草遍地、七彩的世界生機勃勃,一切的一切都與正常的世界沒有半點不同,可易文君就是直覺感到,這是一個被青色主導了的世界,這裡絕不是正常的世界!
甚至這裡可能根本不是什麼“世界”,而是一個更詭異的、超乎常理和想象地方!
理性告訴易文君,在這樣不可思議的奇特世界裡,她最好先找個地方隱蔽起來,或者幹脆用“隱匿”的能力籠罩自己,令自己藏入那個虛實相間的世界,接著再去考慮下一步的探索。
可是直覺卻在這一刻告訴易文君:不要動。
不要動,什麼都不要做。
——等在這裡。
等待一切的發生。
如果此刻站在這裡的易文君,是當初第一次進入遊戲副本的她,那麼在她面對這樣的奇特情況時,她理所當然地會忽略直覺的警告,遵從理智的建議。
因為易文君向來是一個警惕、自我、理性且具有極高行動力的人。而以理性主導大腦的人,往往代表著她不會相信直覺這種虛無縹緲且毫無根據的東西。
也正是因為這樣,當作為“伊蓮娜”時,易文君很難相信窗戶下的湖泊會是她的生路之一,也很難相信自己在房間裡坐以待斃反而會迎來勝利。
所以在作為“安潔莉卡”時,易文君同樣也不會相信與安潔莉卡保持聯系的那些男人會為她改變,更不會相信他們成為她的助力。
這樣的性格,讓易文君在過往的副本裡錯過了許多,也收獲了許多。
到了現在,易文君依然警惕而自我,但她已經開始學習和利用自己的直覺。
因為易文君終於開始明白,在這個混沌詭異的、無法以人類現有的知識體系去認知的世界裡,人的直覺有時候往往比理性更加好用。
因為——直覺、慾望、本能。
這才是組成這個世界的底層邏輯!
於是,在直覺的強烈建議下,易文君選擇了遵從。
她安靜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如同不存在一般。
哪怕這個生機勃勃的世界不知道為什麼突然黯淡下來,籠罩了一層烏雲;無數漆黑如墨的植物自雲端倒掛,向著大地的方向瘋狂生長;綠色的碧草拔出根系,一邊尖叫一邊狂奔;大地似乎被這樣的黑色惹怒了,無數巨大的石巨人浮現,向著天空揮拳。
但黑色的植物們毫不在意,將自己的觸須深深紮入石巨人的體內,像是傀儡師般操縱著這群巨人在大地上大笑狂叫,而當石巨人們的笑聲傳至遠方時,就連高山和大海都一同大笑了起來。
高高低低的笑聲、男男女女的笑聲、人類或非人類的笑聲,此刻都在這個本該被“青色”主導的世界狂亂回蕩,如同在這一刻發了瘋。
這些可怕的、荒誕無稽的、毫無邏輯可言的一切,全都在易文君面前上演,而那一個個從未想過的事物,也紛紛“角色”的身份粉墨登場,開始表演,甚至還一度想要將易文君也拉入這場瘋狂怪誕的表演之中!
易文君屏氣斂息,目光平靜地注視著這些詭異與狂亂,心中毫不動搖。
雖然在這樣的“表演”過程中,易文君時常會感到頭痛,好像有什麼東西正試圖往她的腦袋裡鑽;而有時候,易文君又會變得難以操控自己的臉部肌肉與聲音,好像她隨時隨地似乎都要加入這些“角色”之中,與他們一同大笑一樣。
對於這個世界的古怪一切,易文君既沒有拒絕,也沒有順從:當那從天空垂落的可怕觸須試圖從耳道鑽入她的大腦時,她沒有拒絕;當它們操控她與石巨人一同笑一同跳時,她也沒有反抗;但當這些可怕觸須離開後,她又迅速恢複了冷靜,站在原地,看著整個世界在她眼前旋轉。
或許是易文君的安靜讓黑色的根須失去了警惕,又或許是那些入侵大腦的根須早已在易文君身上留下了它們的氣息,因此沒一會兒,這怪誕世界就對被判為“自己人”的易文君失去了興趣,結束了這場荒誕“排異反應”。
驀然間,就像是有人在這個世界按下了暫停鍵,又或者是什麼人向這些“角色”大叫著落幕,世界在毫無徵兆之際突然定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