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量的血!
令人驚懼幾欲暈厥的鮮血!
讓人難以相信人類體內竟然會流出這樣多的血!
赫西夫人看著赫伯特胸口的巨大傷口,終於回過神來,顫抖的手用力捂住自己的嘴,壓下差點脫口而出的驚呼。
“老爺……你……你怎麼……”她聲音顫抖,不敢去想這樣的赫伯特為什麼竟還活著,更不敢細去看此刻房間內的細節。
“我這就去給你拿藥!”
說著,赫西夫人轉身要走,但卻又立即被赫伯特喚住。
“停下!”赫伯特的聲音虛弱極了,再沒有伊蓮娜記憶中的冷酷淩厲。
但即便如此,他的氣勢依然攝人,令人下意識想要服從。
“赫西夫人,不用拿藥,接下來我要你做一件事——記住,你只需要做這一件事。”
“請……請吩咐……老爺……”
“你去把城堡內的其他人都叫過來,讓他們在一樓等待,告訴他們,夫人馬上就要生産,讓他們為夫人祈禱,然後攔下所有人,不準任何人來到地下層。”
“什麼?!”這一刻,赫西夫人失聲驚叫,“夫人生産?可是夫人不是已經走了嗎?而且夫人什麼時候懷孕了?夫人她明明——”
“赫西夫人!”赫伯特的聲音驟然嚴厲,灰色的眼瞳越發顯得冷酷,“你在我們城堡裡工作很多年了,你向來知道什麼是可以說的什麼是不能說的,而這也是你從那麼多女僕中脫穎而出、成為女僕長的理由,你還記得嗎?”
赫西夫人身形一震,兩眼含淚,不知道是害怕還是驚嚇,在這一刻連連點頭——
畢竟除了點頭,她還能做什麼呢?
赫伯特冰冷道:“所以現在,按照我說的去做——召集僕人,讓他們為即將生産的夫人祈禱,然後不準任何人來到樓下,聽明白了嗎?”
赫西夫人用力點頭,而後她猶豫了一瞬間:“……那……那……卡爾斯呢?”
“我說的是任何人!”
無形的壓迫感和危險感越來越強烈。
那從赫伯特胸口不斷留下的鮮血,在這一刻彷彿有生命般地在整個房間內蠕動,甚至如同某種不可言說的恐怖,向著赫西夫人的方向蜿蜒而來。
赫西夫人不敢再看,不敢再想,不敢再問,用力咬了一口自己的手掌後,從刺痛和鮮血中恢複了兩分力氣,後退兩步,顫抖著強裝出鎮定模樣,急急退下。
接下來,赫西夫人將自己的所有情緒全都用理智的手緊攥,甚至連惶惶不安的時間都沒有留給自己,離開地下層後立即就按照赫伯特說的那樣,召集僕人,告訴他們夫人即將生産的事,並攔下了氣得臉色發紫的卡爾斯。
卡爾斯在這一刻震怒非常,厲聲喝問:“赫西夫人?你是什麼意思?你竟然敢攔我?!”
赫西夫人其實是害怕卡爾斯的,這從她顫抖的手臂就能看出。
但比起卡爾斯來說,她卻更恐懼地下的那個可怕之人,於是她堅定地攔住了卡爾斯,大聲道:“夫人就在樓下!老爺說過了,現在誰都不能下去,包括你!!”
赫伯特的威懾力到底巨大,卡爾斯在與赫西夫人僵持許久後,終於不甘退下,而赫西夫人也總算鬆了口氣。
接下來,時間飛速流逝。
城堡外的天色黑了又白。
一天一夜過去後,在赫西夫人遲來的焦慮、恐懼、緊張、困惑不安中,赫伯特終於走了出來。
他胸口的空洞消失了,手上卻多了一個血淋淋的女嬰。
“今後,城堡裡沒有伊蓮娜夫人。”
他這樣向大家說著,聲音疲憊,身形消瘦,臉色蒼白虛弱彷彿風吹就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