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嚇了一跳,迅速低下頭,但他的猶豫卻在不知不覺中被這一個笑容軟化。
“這……女士,並不是我不願意告訴你,而是關於那位災厄女士的傳說,其實已經是很多年前的故事了,所以我也不是非常清楚……接下來的這些事,還是我小時候從我曾祖父那裡聽來的,女士你聽聽就好,也不必太過放在心上。”
頓了頓,男僕終於低聲向伊蓮娜說起了關於災厄女士的另一個傳說。
原來,多年前,當夢比斯境還沒有被那群邪神教會的信徒瓜分佔據時,災厄女士比阿特麗絲的名字就已經響徹莫城。
這不僅因為她是邪神的眷族、是邪神教會的聖徒見到後都要低頭的存在,也不僅因為她是神秘生物災厄海妖的女王,擁有呼喚暴風呼喚海難的能力。
莫城的子民們之所以深深記住了這位災厄女士的名字,是因為她曾在一百多年前悍然掀起風暴,殺害了一個意欲渡過噩夢海域的旅人——他們的領主,一位莫城伯爵!
“竟然有這樣的事?”伊蓮娜驚訝出聲。
男僕點頭,小聲道:“沒錯,聽說死去的那位是老伯爵赫伯特四世,而那一次的災難,也差點讓伯納德家族整個消失……還好年幼的五世伯爵天資過人,在當時的管家的輔助下振興了伯納德家族,不過伯納德家族對海妖的痛恨也就此延續了下來……這才是我們莫城人都知曉災厄女士的名字的理由。
“女士,在接下來的城堡之行,城堡內可能會有些人因你的名字而對你投來異樣目光,不過不管那人是誰,還請你千萬不要告訴他們是我跟你說的這件事!”
伊蓮娜默默點頭:“當然,我必然不會對你造成困擾……所以還有嗎?關於災厄女士的傳說?”
男僕想著自己都說到這地步了,也不差最後一點,於是一咬牙,繼續說了下去。
“我還知道一個故事,但這我是偶然從別人口中聽到的,實在不能確定真假……這位女士,你可能不知道,災厄女士是萬物歸一者的眷族——抱歉,我不知道什麼萬物歸一者,我也只是聽說——聽說數百年來,這位萬物歸一者的眷族一直在噩夢海域率領那群可怕的海妖,從不出去,也不許他人進入,可最近幾十年來,我們卻再沒聽過她的訊息……
“有人說,這是由於夢比斯境已經被那群邪神教會佔領的緣故,所以訊息根本傳不出來;但也有人說,這是因為災厄女士早已經離開了噩夢海域,這才沒有了任何訊息!”
伊蓮娜心下一震:怎麼這種事都能知道?你們到底是怎麼知道的?
“是嗎?原來如此,可是為什麼呢?”伊蓮娜不動聲色,“那位災厄女士作為海妖的女王,為什麼會突然離開她的子民?”
“不知道,只聽說是因為一則預言。”
“預言?”伊蓮娜驀然一凜,感到千頭萬緒似乎都在這一刻被一條線串聯起來,“什麼預言?預言了什麼?!”
男僕苦笑:“女士,你這就太看得起我了,我怎麼會知道這樣的事?甚至連這個訊息我都是道聽途說,完全沒辦法確定真假……女士,我勸你也不要太過關注這件事了,就像公爵大人說的那樣,如果可以的話,你還是趕快離開城堡、離開莫城吧!”
伊蓮娜有些失落地收回目光,勉強露出笑容:“是嗎……這樣啊……也對……”
也對。
就像男僕說的,作為他這樣的小人物,能夠知道這樣一則預言的存在就已經很了不起了,怎麼可能還知道預言的具體內容?
接下來,伊蓮娜再沒有提起這件事,面色如常地跟著男僕走過長長的走道,向莫城古堡的主建築走去。
但事實上,她平靜的表面下始終盤繞著一個壓不下的疑問:
那則讓她離開噩夢海域、來到陸地的預言,到底說了什麼?
六年前的她,為什麼會被威爾斯在王都的海邊發現?
昨天夜晚她為什麼會突然失憶?
——這一切的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