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方老大一言不合,拍桌子瞪眼睛,氣機升騰間硝煙彌漫,像是下一刻就要大打出手,直將顧夢城和劉組長這兩位小弟嚇得夠嗆,連連勸架。
而真正被夾在兩方大佬中間的易文君,卻對此置若罔聞,連頭都沒抬,只對著自己手上的案卷兀自沉吟。
就如同易文君最初猜測的那樣,遊戲中呈現在她面前的古堡死亡案,正是以留海市這次的連環殺人案為原型的。
在現實中,這次轟動全國的留海市連環殺人案裡,一共死亡了十三人,如果易文君沒有及時蘇醒、從中逃脫的話,那就該是死亡十四人——這正好符合了莫城古堡最後留下的十四人。
並且遊戲內,邪神使徒給眾人預定的“全身扭曲”的死亡方式,也一定程度上契合了現實中那些被迫跳窗“自殺”的死者。
所以“對應”和“隱射”一說,是成立的嗎?
也不見得。
因為除了死亡人數和死亡方式之外,現實與遊戲間還有許多說不通的地方。
比如說卡葉塔娜,這個小姑娘在現實中就沒有對應的死者。易文君翻遍了此次連環殺人案的卷宗,並沒有看到哪個人如卡葉塔娜一樣被雕成人肉雕花一樣死去。
再有就是彭斯警長和加德納男爵。
這兩人,一個是與邪神教會暗中勾結、最後卻被無情的邪神教會踹坑裡的警員;一個則是因私怨對好友憤而出手,但卻被當作邪教作祟矇混過關,最後自身也死於邪神教會的家夥。
而他們在現實中同樣沒有對應的人物。
易文君翻了一遍,發現這次的十三位死者中沒有公務員、沒有體制內,也沒什麼“曾經富貴家道中落”的人,全都是再普通不過的普通人。
所以……這又是什麼道理?
是因為遊戲裡的彭斯警員和加德納男爵,並不是指“具體”的哪兩個人,而是“象徵”著某兩個型別的人;還是說遊戲副本不但是被系統“就地取材”了的,還被系統就地“魔改”過了?
這似乎也說得通。
畢竟,如果遊戲裡的一切真的跟現實對應得嚴絲合縫的話,那豈不是說這次連環殺人案的事件背後,還有個攪風攪雨的“邪神”嗎?
可在現實裡作妖的,分明是異種啊!
現實的“異種”對應遊戲的“邪神”?
這根本不合理,也不合邏輯呀!
易文君很快在這番思考中說服了自己,認為這次的遊戲副本雖然有“取材”,但果然還是“魔改”更多。
但即便如此,易文君仍然忍不住感到心中深處奇特的微妙。
——錯覺嗎?總覺得現實的一切,變得越來越吊詭了。
瞭解得越多,未知的越多。
見到的越多,恐懼的越多。
這個自己生活了二十三年的世界,似乎正以一種奇特的方式,牽引她走向一個反直覺也反理智的真相……等等,那應該是真相沒錯吧?
易文君有些頭疼地揉了揉眉心,暫時中斷了思考。
而這時,會議室裡劍拔弩張的爭執也恰好走向尾聲。
“左思敏我告訴你,別以為只有你們懂得打報告、只有你們懂得向上級申請,不就是寫報告嗎?這東西我也會!我跟你說,等到我今天一出這個門,我就立馬把報告發上去,到時候,在上級的指示發下來之前,你們臨雲市的人別想在我們留海市作威作福!”
“那好,那就讓我們看看是你的報告發得快,還是我們臨雲市使徒所的調查速度快——小顧,我們走!”
左思敏徹底收起了和善的表象,雷厲風行,掉頭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