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露出驚愕神色,顯然沒想到還有這樣一茬。
但鑒於大家此刻都身處可怕的儀式場內,並且還有實力未知的邪教徒在暗處虎視眈眈,覬覦著自己的小命,於是大家還是很快點頭同意了。
——比起隱私和尊嚴來說,果然還是小命更重要。
於是接下來,大家迅速行動起來,十一人就此分了兩組,接連上樓去將自己的床鋪行李抱下來,準備在客廳打一場持久戰。
然而就在易文君和女僕瑪麗安搬動自己的私人物品,同組的警員與神職人員在外照應等待時,她們驀然聽到了又一聲熟悉的大叫。
“啊啊啊啊!救、救命!救命!救我啊!!”
易文君這組的人心中一震,連忙向二樓另一組人的方向跑去,然而當眾人到場後才發現這是虛驚一場——
心事重重又膽小如鼠的加德納男爵,在路過窗簾的時候被飄動的窗簾捲住了,於是他便以為這是來自敵人的襲擊,嚇得大喊大叫起來。
眾人盯著加德納男爵,臉色古怪,都有很多話想說。
但最後,大家想想如今的處境,還是嚥下了這些無用的責怪話語,各忙各的去了。
畢竟如今的天色是真的太晚,大家這一天來經歷了太多太多,此刻早已身心俱疲,已經沒有多餘精力去管別的事了。
於是就這樣,易文君來到莫城古堡的第一天,就在這古怪的事件與氛圍下渡過。
第二天,清晨。
剛睡下沒多久的易文君不知為何,在這一刻突然驚醒,按著突突直跳的太陽xue,從硌得她背脊發痛的地鋪上睜開了眼,看向時鐘。
此刻,正是淩晨五點,天色尚黑。明明季節已經來到盛夏,但五點的窗外卻不見明亮天光,唯有客廳的一盞煤油燈散發著昏黃不安的光。
易文君捂著心髒,覺得心跳得快極了。
可她卻一時沒搞明白這樣的慌張心跳是因為她這會兒實在缺乏睡眠,還是因為……她有了某種不太安定的預感。
易文君深吸一口氣,定了定神,回想幾小時前路西恩的安排。
在王室出身軍人作風的路西恩的安排下,眾人平靜接受了“大家一起在客廳打地鋪”這種非常不貴族也不體面的安排。
而如今客廳的地鋪分佈,是由男士們睡在更靠門的那一邊,由易文君和瑪麗安兩位女士睡在稍靠內的一邊。
易文君右手邊是牆,左手邊是瑪麗安,遠一點是兩位獻身給神靈的神職人員,而在神職人員更外圍,才是各位男士。
然而就這一刻、在她想起這件事的電光石火間,易文君突然又發現了另一件事——
她身旁的瑪麗安的床鋪,是冰冷的。
更重要的是,瑪麗安分明是平躺的姿態,但她的頭顱卻像是側躺著的那樣,徹底扭到了一邊,用整個後腦勺對著易文君。
也不知是不是錯覺,易文君在這一刻嗅到了血的氣息,聽到了液體在織物上柔緩深入的細微聲響。
噼啪——
像是血液的泡泡小小地炸開。
噼啪——
又像是堅硬的骨頭被不可抗拒的恐怖之力細細地、慢慢地扭斷。
恍惚間,在易文君的注視下,她好像看到瑪麗安的頭顱輕輕抽動,脊柱不斷扭曲抽搐,面板下似乎還有某種尖銳的東西在蠕動,像是要破體而出。
“啪!”
清脆的響聲在死寂的客廳內爆開。
下一秒,瑪麗安的頭顱驀然扭轉了180度,掙脫了脊柱的桎梏,以活人絕不可能做到的動作將她的頭轉到了易文君面前,渾濁的雙眼直勾勾地盯著易文君,唇邊露出詭異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