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見過,難道你見過?”
同時,大洋彼岸的另一端,某辦公樓三層,一幹人正語笑喧嘩著走進影音室。
“餘,不得不說,你讓我大開眼界。”希爾沃端著高腳杯,手指沖人群後方的餘妍一晃,挑眉致意。他是一個個子偏矮,身材幹瘦的男人,枯燥捲曲的金發邋遢地別在耳邊,那張臉勉強算得上英俊。
這樣的希爾沃站在人群中算得上嬌小,他看著沒什麼氣場,其他幾人卻將他圍在中心,呈現出一種眾星拱月般的勢頭。
名導科爾曼一貫傲慢的神情浮上一種興奮,嘴角的胡須隨著說話動作不住地顫抖著:“你有什麼理由拒絕這樣一個充滿魅力的演員?今天我在看故事板的時候甚至迫不及待地想把她添進去。”
莫裡斯隨聲附和。他抿著嘴淺笑,領帶歪歪扭扭地掛著,顯然正從某個地方半途趕來,全身上下籠罩在一層散漫裡。
而餘妍的經紀人鐘奇一聲不發地跟在後邊——這場面他插不上什麼話,大家也對他沒興趣。
實際上,他們一行人剛從另一個演員的派對中出來。他們聊著電影,一時興起集體來了科爾曼的辦公樓。
交流走向的趨勢越來越好,希爾沃這個刺頭沒有餘妍想象的那麼難對付,他們就劇本理解談了很久,期間談到其他競爭者,希爾沃一直對她發出贊賞的聲音,但絕口不提是否敲定《銀刃3》女主演的事情。
這模糊不清的態度這讓餘妍覺得他很油滑,就像在獅子的面前釣著一塊肉,要給不給的模樣。
如果他語氣強硬冷漠些餘妍說不定就此放棄,可他這親密友好的態度讓餘妍有了放手一試也許能成的錯覺。
他在搖擺,似乎對餘妍另有所期,卻不直接點明。
影音室的吊燈開啟。大銀幕對面的牆也掛著一塊電子屏,這裡是科爾曼經常放鬆的地方,空閑時間他會來這看看電影,或者打打電子高爾夫。
“請進,請進。”科爾曼嘴上叼著根煙做出了一個請的手勢。
他臉上浸潤著濃濃的酡紅,酒精的功效下整個人此時興奮得不行,“嘿,各位……想看看那部蠢得出奇的‘文藝片’嗎?十年前它就已經製作完成,直到上個星期才有發行商聯系我購買發行權!哈哈。”
科爾曼壓低眉毛,沖眾人做了一個心領意會的神情,往外踏步,“稍等一會,我去拿母帶。莫裡斯,你不是想向我借《奈良的殉道者》嗎?來拿吧。”
走了兩人,空氣瞬間變得安靜下來。
希爾沃正背對著餘妍和經紀人擺弄高爾夫模擬器的裝置。餘妍靠在窗邊,正準備起個話頭鐘奇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他沖餘妍晃了晃手機,做出“雜志,trend”的口型,而後出門接電話。
“會打高爾夫嗎?”希爾沃開啟模擬器,電子螢幕照出的藍光霎時間蓋過頭頂的暖黃。他抽出一支球杆站在草皮地毯上,碧綠的眸子饒有興致。
“學過點皮毛,演戲的時候。”餘妍毫不怯場,上前接過他的球杆,懸置於腳尖前三厘米的地方,還未瞄準希爾沃的手就攀上了她的小手臂。
“你的動作還不夠標準,讓我教你。”他低聲在她耳邊呢喃,另一隻手攬上她的腰得寸進尺的往下摸。同時,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她。
意料之外的是,餘妍的面色依然維持著之前的平靜,沒有驚慌或者迎合。
她面不改色地抬起頭,幽深的瞳仁凝視著他,自信滿滿:“先生,你應該看看我之前演過的一部電影。我打球的動作或許不夠標準,但揮杆打人的動作絕對標準。”
話音甫落,冰冷堅硬的球頭拍在他腦袋上。希爾沃臉上的自鳴得意沒有了,只剩下因痛苦而抽搐的神情。他倒抽一口涼氣,撞倒在島臺上。頭頂冷光一閃而過,眼看第二杆馬上揮下,立馬求饒:“聽我解釋……”
“希爾沃先生,雖然我一直強調我來自中國……china、china,可也不是瓷人來的啊。長得還沒我高,誰給你的自信對別人性騷擾,sir?”這句sir的尾音被拖的很長,刻意沙啞的聲音在夜裡撩人,球杆卻快準狠地打在他大腿外側——這地方和臀部肉多,餘妍專挑打起來疼卻不怎麼致命的地方。
科爾曼和莫裡斯說說笑笑地走進屋,正眼的一瞬間目瞪口呆——冷光下的黑發女人曲線柔美至極,揮舞球杆的動作卻充滿了力量感,柔與力的強烈碰撞將性張力延伸到極致。
瘦小的男人倒在她的兩腿間,如果忽略他每次捱打發出的慘叫聲,估計會有許多男性羨慕他豔福不淺。
口中叼著的煙掉到了地毯上,科爾曼還未回過神,隨後進來的鐘奇也露出了與他先前同樣的神情——目瞪口呆。
鐘奇手上的通話還未結束通話,純粹是聽到屋內的動靜後知後覺地走回來。若是沒有意外的話,餘妍剛才放狠話的片段應該已經被雜志方一字不落地聽了進去,但願他們管好嘴巴不要到處亂嚼舌根。
即興演出被人打斷,餘妍冷冷環視門口的人一眼,把球杆一扔俯下身,抓住希爾沃的下巴,笑容恣肆:“現在,學會怎麼尊重女性了嗎?”
希爾沃被打得鼻青臉腫,眼淚交替含糊不清地應著:“是、是的,女士……”
“很好。”她站至一邊,兩條腿又優雅地攏在一起,與套裙同色系的尖頭高跟鞋襯顯得腳踝更加纖細,鞋跟踩在地毯上的聲音在死寂中清晰到要命。
餘妍一把抓起外套,說的瀟灑:“先走一步,祝你們有個愉快的夜晚。”
這夜晚,是無論如何也愉快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