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阮睜開眼睛,她雙眼隔了許久才能慢慢聚焦,看得清自己眼前的東西。
準確點來說,那也不是什麼在她面前的東西,那是在她身上兩米的天花板。雪白一片的天花上沒有任何圖案,慘白的顏色讓她心臟忽然一陣痙攣。
她大口喘氣,很快就開始有缺氧的感覺,但這樣的感覺能夠讓她迅速清醒過來。當她能夠看清楚自己周圍的場景時,她才發現,自己醒過來了。
她現在躺在床上,頭上套著那一個巨大的頭盔,四周是雪白的牆壁。
床尾的投影已經不見了,剛才的遭遇,彷彿就只是一場夢而已。
莫阮坐起來,房間的房門還是好好關著,從門上的玻璃往外看去,依舊是灰黑色一片。外面應該還是那條地面鋪滿了厚灰塵的走廊。
所以……她現在從全息投影空間出來了,或者說,是她“登入”失效了。
她還記得,在全息投影空間中,當她看著影片被粉碎的提示出現時,她的耳邊也響起了一陣提示的聲音。
“身份識別時間已到。”
然後她就從這床上醒過來了。她檢視自己床頭的頭盔時,她發現,原本亮著的指示燈已經全部熄滅,而且再也打不開。
頭盔,已經是一堆廢鐵了。
這麼說來,是頭盔這一部分的“線索”,已經結束了嗎?
莫阮再次看了看這房間的四周,雪白一片的空間絲毫沒有染上汙漬,從外面走廊的灰塵來看,應該已經很久沒有人來過這裡,但裡面的桌子和床邊的欄杆都還算比較乾淨,原本蓋在她身上的被子也可以看出,原本就應該是整齊沒有皺褶的模樣,如果不是她從床上坐起來,被子應該可以一直維持那副模樣。
這個房間,空曠、整潔,而且,甚至已經整潔得有些不像樣子了。
當她前面站在門邊時,無論她往哪邊看,都無法看得清楚走廊盡頭究竟有什麼,走廊和房間的顏色彷彿兩個極端,站在門邊兩種顏色交界處時,總有一種要被這兩部分硬生生撕裂開來的錯覺。
在門邊不能停留,不然,自己會慢慢產生奇怪的恐懼感,莫阮甚至說不清楚,那些感覺為何會產生。
她已經搜尋過這個房間了,很顯然,這房間沒有任何的暗門或者是隱藏的通道,剛才的頭盔,或者是遙控,似乎也已經失去了它們原本應該有的作用。就連監測儀器,都被關閉了。而現在她才發現,這些儀器裡面,有大部分都沒有延出電線來,它們並非使用電能進行工作。因此,現在它們全部停止工作之後,莫阮甚至不知道應該如何讓它們恢復過來。
最終,莫阮還是來到了那扇門邊上。她停頓了一會兒,將房門開啟。
她回頭看了一眼房間,就只是那一眼,她確信,自己沒有什麼需要帶走的了。
她走出去,轉向右側。
她腳上的鞋子也是白色的,在她踏出房門的第一腳開始,灰塵攀爬上她的腳和小腿,每一次邁開步子,總會有無數灰塵被揚起。她儘量放緩呼吸,每一步都需要一次到位,動作越多,灰塵被揚起的程度就會越厲害。這條走廊比她想象的要長很多,她甚至無法想象,如果這裡的灰塵被全部揚起飄散開來,會是怎樣的一副場景。
或者,她會因為灰塵而導致呼吸道受到損傷,甚至缺氧。或者,她也會倒在這些灰塵裡面,可能永遠也不能再爬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