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嬪眼神中閃過一絲恨意,她的耐心已經徹底耗盡,站起身來,咬牙道:“既然她不來,那我就親自去景和宮問問她,到底意欲何為?”
恰在此時,那個小太監又來了,語氣倒是十分恭敬:“安嬪娘娘久等了,貴妃臨時有事走不開,煩請娘娘親自前往景和宮。”
安嬪冷笑一聲,語氣忍不住帶上一絲諷刺:“好啊,我正要去景和宮,看看貴妃是何等的威風。”
主僕二人來到景和宮,剛進宮門,就被兩個宮女攔下:“貴妃說了,怕不祥之人進屋,沖撞皇嗣,請安嬪娘娘隔門敘話。”
安嬪臉色有些難看,眉頭緊皺,忍不住道:“既然貴妃覺得嬪妾是不祥之人,何必讓嬪妾前來,豈不是徒添晦氣!”
屋內,謝瑤語氣十分冷淡:“就因為不祥,才需要驅邪,可有準備好東西,給安嬪用上吧。”
安嬪不明所以,兩個太監一人提著一桶寒涼的狗血,還沒等安嬪反應過來,便猛地往安嬪身上一潑,紫蘿下意識的上前擋了一下,結果,兩個人都被潑了滿身帶著腥味的涼狗血。
安嬪本就凍的渾身發冷,此刻又被狗血潑身,身體都有些打顫,她咬了咬牙,忍不住道:“婉貴妃,你如今風光得意,便要這般故意折辱人嗎?”
謝瑤冷哼一聲,語氣帶著一絲涼薄:“折辱你?本宮只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罷了。”
“安嬪,你三番五次設計陷害本宮,只要出事牽扯到本宮,便火上澆油,恨不得將本宮除之而後快。既然你心腸歹毒,本宮又何必心慈手軟,今日,本宮便好好教訓你一番,讓你知道,什麼是尊卑,什麼是規矩。”
“青枝,流霜,不必對安嬪客氣,狠狠掌她的嘴。她身邊那個紫蘿,不能阻止主子惡行,杖責三十。”
安嬪神色大變,驚呼道:“你怎麼敢?你是貴妃又如何?我也是皇上的妃嬪,你竟敢公然在宮裡,對我動用私刑,皇上知道了,一定會為我主持公道,你就不怕皇上因此厭棄你嗎?”
謝瑤挑了挑眉,輕輕撥弄著手上的護甲,嘴角扯出一抹冷笑:“本宮是皇上親封的貴妃,而你,只是一介小小嬪位,地位天差地別,本宮便是對你動用私刑,你又能如何?”
“你不敬上位,詛咒本宮的胎兒,本宮便是重重責罰了你,皇上知道了,只會覺得你是個毒婦,本宮也是愛子心切才會責罰你,不僅不會厭棄本宮,說不定,還會覺得本宮過於仁慈,要加重對你的責罰呢。”
安嬪氣的說不出話,她也知道謝瑤言之有理,眼下謝瑤深得帝心,謝瑤說什麼,皇上都會相信,而她,失子無寵,就註定只能被謝瑤欺壓而不得反抗。
權力的重要,在這一刻展現的鮮血淋漓。身居高位者,就是可以對低賤者隨意處置。
流霜早前就被安嬪和紫蘿多番折辱,這次終於大仇得報,臉上也帶著一絲報複的快意,親自動手,狠狠掌摑安嬪,並指使粗使太監重重杖責紫蘿。
紫蘿的慘叫一聲高過一聲,足足受了三十杖,身下早就血肉模糊,鮮紅一片,筋骨皆斷,便是僥幸活著,也只能在床上度過餘生了。
至於安嬪,情形比紫蘿略好一些,但是被掌摑後的臉頰也是紅腫一片,形同豬頭。
謝瑤這才覺得心情舒暢許多,以前是她太過心慈手軟,才會讓人覺得她好欺負,今時今日,她也要讓後宮眾人都知道,她不是隻有溫和善良的一面,也同樣有雷厲風行的一面。
安嬪看著被打的半死不活的紫蘿,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頰,只覺得疼痛難忍,她深呼一口氣,咬牙道:“貴妃懷有身孕,理應多行善事,為腹中孩兒祈福,這般狠毒,就不怕損了自己的陰德,禍及孩兒。”
謝瑤眼神中帶著寒意,冷聲質問道:“那你行事不正,藉助胎兒誣陷本宮的時候,怎麼不想想,會禍及你的孩兒呢?你自損陰德,痛失孩子,還不好生反省,居然還有臉說本宮。本宮這般行事,恰是身體力行的教導孩兒,人善被人欺,要想好好活著,就得行事果決,有雷霆手段。”
安嬪輕笑一聲,語氣帶著一絲恨意:“你最好祈禱,你能一直聖寵不衰,否則,今日你有多麼風光,來日就有多麼悲慘。”
謝瑤不以為然,只要她成功誕下皇子,母憑子貴,後宮之中,誰敢和她抗衡!在這場宮鬥廝殺中,她能得到貴妃之位,已然是最大贏家。
紫蘿是被人抬回去的,不過幾日時間,便不思飲食,形同枯槁,在一天夜裡,撒手而去。
安嬪雖然心痛,卻也無可奈何,只得任由尚宮局派了兩個太監,拿草蓆把紫蘿一卷,扔到了亂葬崗。
安嬪臉頰紅腫未消,又受了風寒,自然沒臉出去見人,幹脆閉門謝客。
謝瑤這一番整治安嬪的舉動,確實震驚了不少人,原本就不敢對謝瑤有所動作的低位嬪妃,此刻更是嚇得戰戰兢兢,甚至都不敢從景和宮門口路過。
就連每日的晨昏定省,這些妃嬪也是對謝瑤避而遠之,生怕謝瑤一時不快,拿她們出氣。
李紹也得知了謝瑤的舉動,雖然他內心並不贊同,但是也理解謝瑤,畢竟安嬪三番五次針對謝瑤,他也是親眼所見的,謝瑤責罰安嬪,讓她不敢再有異動,也是為了保護皇嗣。
李紹對此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並不過問此事,李紹態度明確,皇後自然也不敢多事。
長春宮裡,纖蘭小心翼翼地說:“娘娘,如今婉貴妃是越發的肆無忌憚了,皇上也容忍她的所作所為,奴婢擔心,再這樣下去,她就是下一個妲己。姜王後的下場,娘娘是知道的。”
皇後沉默片刻,挑了挑眉,淡淡道:“本宮知道,她會有高升的一日,只是沒想到,這麼快,她就成了貴妃。許是覺得後宮再無敵手,竟是原形畢露。她仗著皇上的寵愛,這般肆意妄為,皇上也肯縱著她,趕明兒她想當皇後了,還有什麼手段使不出來?”
纖蘭欲言又止,有些猶疑道:“皇上是明君,應該不會……何況娘娘並無大錯。”
皇後輕笑一聲,自嘲道:“歷史上,沒有大錯而被廢後的例子,還少嗎?本宮連嫡子都沒有,若是婉貴妃生下皇子,來日再被封為太子,到時候,本宮還有何立足之地?”
“看來,本宮是時候親自去一趟玉清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