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油!”魏真真話聲傳來,身子一弓,披風上烏金芒驟雨般打向高飛等人。高飛一見魏真真露面,心頭無名火起,忍不住就要沖去。
“小心!”無垢上人跟彌勒僧換位,身子一抖將長衫褪下,揮臂舞動。他長衫上沾滿泥垢,經年累月之後已變得堅硬如鐵,竟將烏金芒盡數震開!
一人吱吱笑著:“你就是浪子高飛,眼下自身難保,還想傷人!”高飛看時,那人雖是人身,卻是鼠頭鼠腦,想來也跟魏真真一樣是九曜神君一員,看來這九曜神君都是人獸混雜而成,神仙宮號曰神仙,竟行此逆天之事。
“耗子精,別說廢話,快放出你徒子徒孫!”曲如環盤在樹上,居高臨下打量著高飛等人。
“跟你說多少次了,不準叫我耗子精,要叫白牙公!”那自稱白牙公的耗子精露出兩根細長門牙,吱吱怪叫著,就聽地上悉悉索索,一片暗影潮水般四下湧向高飛等人。
左不還出手如風,金錢鏢漫天打出,將一隻只蝙蝠打落,錢刀為將尖首錢刀沾上火油,刀尖火光騰騰,狂笑著揮刀。化緣和尚也如法炮製。另一邊彌勒僧雙掌不斷拍出,掌風到處,蝙蝠登時血肉紛飛。一幹高手合力之下,蝙蝠雖然遮天而來,攻勢也被漸漸止住。高飛正生出那“棄人用犬,雖猛何為”之嘆,不想白牙公就放出老鼠,貼地而來。
“碩鼠——”土財神怪叫一聲,高飛等人低頭看時,也發覺這些老鼠一隻只竟有簸箕大小,不禁倒抽涼氣,看來也是神仙宮精心培育。這時上有蝙蝠,下有老鼠,還有魏真真手持烏金芒在旁窺伺,可謂八面受敵。左不還嗖嗖幾枚金錢鏢打出,那些碩鼠腦袋一晃避過要害,金錢鏢鑽入身子,雖然濺起血花,不過依舊悍不畏死沖上前來。錢刀為揮刀一抹,登時將兩只碩鼠斬首,那身子扔直直跑出丈許穿過眾人才癱倒在地。就這一分神,頭頂就有十數只蝙蝠紮頭沖下,無垢上人長衫卷出將那些蝙蝠裹住用力一扭,長衫嗒嗒滴血,抖擻開來,裡面蝙蝠盡成肉醬。怎奈無垢上人只護住錢刀為上路,三隻蝙蝠斜斜撲下,錢刀為揮手攥住一隻,張口咬住一隻,剩下一隻卻結結實實撞在肩頭,肩膀立時一陣刺痛,揮手一拍將那蝙蝠拍死,就見兩個小孔黑血汩汩,待要處理傷口,那些蝙蝠聞到血腥味,竟舍了旁人,一股腦沖他撲去。錢刀為猛揮錢刀:“無毛廝鳥,竟敢招惹本大爺!”說著發瘋也似的沖上前去,錢刀狂揮,蝙蝠濃雲也似的將他罩住,錢刀過處,帶起一道道血光。怎奈蝙蝠越聚越多,晃眼已將錢刀為埋沒,腳下也有幾只碩鼠欺近他身子,咬他雙足。只見錢刀為掙紮片刻,接著雙腿一軟就要倒地,身子竟被周遭蝙蝠撐住,片刻之間,就只剩下一具森森白骨。
“看來蝙蝠非但吸血,萬一被咬,還會中毒發狂!”左不還見錢刀為轉眼間就落得如此下場,有些膽戰心驚,扭頭看向了無痕,說好只是裝裝樣子,怎的下此殺手,絲絲難道騙我不成!
這時蝙蝠圍攻錢刀為,這邊壓力減緩不少,土財神忙忙將火油灑了一圈,點火引燃,接著開始挖地,一邊喊道:“遁地,遁地!”
“不錯!”
“左先生守住這裡!”高飛說著身子標射出去。
“高大少,喂,不要逞強,你死了不打緊,和尚怎生向白娘子交待!”化緣和尚急忙道,就想起若是白娘子在,紅傘這麼一轉,這些廝鳥就像被勾去魂魄一樣,破抹布也似的掉落在地,那該多好,也不知高飛何事與她鬧翻。化緣和尚其實本待要跟高飛劃清界限,以示立場,表明他堅定不移站在白娘子這邊,大腦袋被白娘子狂拍數下,命他留在高飛身旁,有什麼事也好有個照應,想到這裡,頓時發覺不妙,這次出京走的太急,竟往了給她送信!再見面時,這禿頭又要遭罪了!
左不還見高飛沖出,接管北面,化緣和尚、彌勒僧無垢上人分別鎮守其餘三面,土財神在當中掘地,不多時就挖出一個大坑。高飛也是氣急,這時將真氣提到極致,滾滾江流般在周身激蕩,這一來就算吸血蝙蝠近身,也會給護體真氣震開。了無痕一見高飛撲出,雙翼一抖,蝙蝠鏢呼嘯而出。這些蝙蝠鏢雖然不像吸血蝙蝠那樣靈動,懂得擇人而噬,不過尖喙雙翼都是異常鋒利,就算有真氣護體也難硬挨,連連彈指,施展春水流香指勁,將蝙蝠鏢盡數震開,接著一物穿空刺來,正是長孫不長金箍棒。
高飛再度提氣,身子上浮三尺,雙腳踏上金棍,竟直直滑向上邊,長孫不長立時轉動金棍,高飛早有所料,腳底踮勁彈起身子,半空一個筋鬥抓向魏真真,魏真真身子一低,背後烏金芒爆射而出,高飛身子急轉沉墜下去,避開烏金芒一波攻勢,眼前一黑,吸血蝙蝠恰似一團潑墨到了身前,腳底碩鼠一個個昂著腦袋,露出白牙,吱吱有聲,就等著飽餐一頓。高飛冷笑,一招亂彈琵琶,腳下幾只碩鼠登時斃命,高飛在其身子上一點,借力退開。魏真真剛鬆口氣,就見高飛一手搭上樹幹身子轉了一圈重又蕩回,來勢如箭,同時身子急轉,將近身蝙蝠蕩開,眨眼到了魏真真立足那株翠柏下面,一手搭上樹幹,身子繞圈而上,晃眼就到魏真真身後。
“受死吧!”高飛說著中指一彈,魏真真急忙俯身,還要用披風禦敵,披風早被高飛指勁帶起,嗤地聲響撕裂飄飛出去,高飛一指按下,生怕她身子也是異獸改造,指勁殺她不死,若是被他手指按住,指勁源源而出,就算她再怎麼皮厚肉粗,也難逃一劫!不想魏真真驚呼聲中,背上竟再度豎起根根尖刺,高飛手指堪堪觸及,眼見不及閃躲,左手急忙在右臂一拍震開右手,魏真真縱身去了,就這一瞬,翠柏就被碩鼠咬斷,樹幹嘩啦啦傾倒。曲如環身子盤住邊上一株翠柏用力一勒,樹幹吃力不住,登時碎裂,長孫不長金棍一撥,呼地砸向高飛,兩樹相撞,一叢聲響,高飛穿出樹冠,一手搭上樹枝掛住身子,身子竟輕若無物般隨著樹枝起伏,四下搜尋魏真真下落。
白牙公見高飛這等道行,咽口唾沫:“禍事,禍事,真真是不是始亂終棄,惹下這等冤家,這回可看走眼了!“
長孫不長怪笑一聲:“這浪子高飛是我們神仙宮死敵,屢次三番壞我們大事!“
曲如環也尖聲道:“有這等身手,卻甘願與神仙宮為敵,真有些可惜呢!”
“高大少,洞挖好了!“土財神在下面大叫,不住擺動雙手,高飛扭頭看時,化緣和尚等人都藏身下去,這一來只有洞口受敵,蝙蝠碩鼠一俟挨近,就被打成肉醬!土財神更是不住添著火油,四下火勢更旺。白牙公吹著哨子,那些碩鼠本待後退,這時又發瘋似的死命上前,直沖過火線,化作一團團火球撲向土財神等人,土財神給嚇得愣住,化緣和尚禪杖一掃,就見一團團火球四下飛出,還帶著碩鼠吱吱叫聲。
化緣和尚哈哈大笑,笑到一半戛然止住,連連咳嗽,鼻涕眼淚一起出來:“毒氣……”
“不是毒氣,是臭氣!”上風一個聲音隨風而來。高飛一按樹枝,身子就借力彈起,彈丸般撲向黃大善人。黃大善人屁股一撅:“看我快哉風!”一團黃氣由小而大,晃眼彌漫開來,不料高飛早已閉氣,又用指勁開路,直沖到黃大善人身前。黃大善人一驚,雙手指定太陽xue,雙眼幽綠,宛如兩點鬼火:“攝魂附體!”
高飛登時眼前一花,就好似朦朦朧朧睡醒時眼前現出數個人影,心神就為之震蕩,急忙運勁吐氣,接著醒轉過來,就見黃大善人身子伏下,手腳並用竄入夜暮中去。彌勒僧連連揮手將臭氣逼開。
“既然他們喜歡玩火,我們就陪他們玩,玩死他們!”長孫不長說著,金棍又掀翻幾棵翠柏,高飛彈出指勁,就要將那翠柏推到一邊,曲如環又扭斷一棵撞上,將先前樹幹撥回,這一來兩根樹幹都不偏不倚蓋在那火焰上,沾上火油,登時火焰騰騰,將那洞口蓋住。
“快跑!”化緣和尚一屁股將左不還擠到一邊,禪杖撥開樹枝,晃著腦袋往外沖。他禪杖也沾上火油,火把也似的呼呼揮動,直如火龍起舞。左不還不住打出金錢鏢將頭頂蝙蝠打落,彌勒僧、無垢上人護住兩側,土財神才背起火油從土坑裡爬出來,三人已跑到三丈開外,急得大喊大叫:“喂喂,你們等等我,講不講江湖義氣!”
“快走吧!”高飛沉下身子,一把提起土財神扔了出去,腳尖一點跟上,身子飄在半空,扭過來連連出指,指勁一俟撞上蝙蝠、碩鼠就行散開,休說蝙蝠立被震碎,就是那般大小碩鼠,也被打飛出去。左不還等人見土財神一躍數丈,忍不住點頭贊道:“好輕功!”
土財神點點頭:“過獎過獎!”
長孫不長伸長脖子來個猿猴嘯月,蕩著身子撲向高飛等人。化緣和尚等人展開輕功在前疾奔,後面碩鼠先被甩下,蝙蝠卻是不依不饒。無垢上人見這些蝙蝠糾纏不休,火冒三丈,跺腳處身子激轉著飛起,那些蝙蝠一俟挨近就被卷飛,身子隨之四分五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