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傾然回到趙王府已是第二天下朝之後。李剛醉酒,折騰了一宿。最後蘇傾然便在宮中歇下了。李安母親趙小薇並未入宮,一直都是居住在趙王府。李安不像比的皇子在宮中有住所,小時候因為這事被人笑做野種、外室雜種、私生子。李剛後來知曉了,便在養心殿偏殿為他置辦了小屋三間。有書房,有客廳,有臥室,還長期安了宮女嬤嬤打掃,隨時備著李安過來。
只是李安心中始終有個疙瘩,也堵上氣,宮中落匙了也要強著回去。
昨夜蘇傾然看著收拾得妥妥當當的屋子,聽著宮女們所說皇上的關懷,微微一笑。李剛真是把愛屋及烏這個詞演繹到了極致。只是,趙小薇早已煙消玉隕。蘇傾然的手指輕敲桌子,啜了樓安神茶,不笑不語。他會幫李安母子報仇的。
下朝回府沐浴之後,舞襄來了。帶給蘇傾然一份驚喜。蘇傾然不知道是不是趙王府的全部,但是舞襄揪出了四十八個間諜,連同這間諜背後是什麼人,投遞過的一些訊息都整理出來。用的還是表格時,讓人一目瞭然。
蘇傾然投過去一個讚賞的目光,得到舞襄羞澀臉紅謙虛的一笑。“舞襄不敢貪功,這多虧了侍衛大哥和管家大叔的幫助。”
“舞襄真是謙虛,本王真是撿到寶了。”蘇傾然這話一點也不虛。趙王府佔地一百畝,各位看官一算便知是六萬多平方米。奴僕更是上千,在上千人中,七八十個部門挑出四十八個奸細,舞襄不可謂不厲害。
“是那些不軌小人自己蠢,我抓住一個就把其餘的牽出好幾個,就這樣還妄想與王爺作對,真是不知所謂。”舞襄一臉求表揚的樣子讓蘇傾然微微一笑。
“怕是還未除盡,不過舞襄已經很好了。真是讓本王大吃一驚。”微笑著牽起舞襄的手“本王真是三世有幸才得一舞襄。”
舞襄本來聽聞人沒除盡還有些羞愧蒼白。不過聽到蘇傾然說什麼三世有幸,整個人好似又活了過來,臉紅到爆。
“對了舞襄,明日三皇兄邀本王泛舟湖上,舞襄可否與本王一同出席?”蘇傾然知道舞襄內裡是個現代魂,故而說話語氣都儘量往平等上靠。要是其餘人聽到定要咬碎一口牙,對舞襄的嫉妒爆表。王爺這麼對你說話,簡直就是屈尊降貴,給你臉面。
舞襄臉上掩飾不住的欣喜,他從現代穿越而來,卻一次也沒有見過外面的大千世界。小說誤他,什麼隨意上街然後遇到賣身葬父收穫軟妹子一枚,什麼比武招親收穫辣妹子一枚都是假的。除非你地位崇高,或者是良民,不然上街就是個奢望。沒想到李安居然想帶他赴宴,還是同三皇子見面這種上位者之間的聚會。這是不是李安對他的看中,對他的信任,見家長什麼的?羞澀得人家不要不要的!
要是蘇傾然知道舞襄腦海裡什麼見家長好羞澀的保準飛起給這個痴漢一腳。他之所以帶舞襄出去,是因為李安記憶中,三皇子也邀請過李安出遊,李安平日裡也是不鳥這些邀請的。結果舞襄不知怎麼得到訊息,一臉興奮非要去。那個時候李安對舞襄已經有了好感,自然同意前去。誰知遇到了刺客,要不是舞襄救了李安還受了傷,舞襄非被李剛和趙王府大卸八塊。而三皇子也被李剛打發去了寺廟,說是祈福,實則遷怒。
仔細一想,二皇子惡疾在前,不可能繼位。三皇子遭遇牽連,也被踢出皇城。皇城之中年齡最長的便是四皇子李申。大德其實也蠻重長幼的,很多事皇帝不便,都是由長子代勞。記憶中,李申在此之後便代替李剛南巡過。蘇傾然前幾日也聽李剛說過南巡一事,不過他一點也不上心,反正都是三皇子的差事。如今遇到三皇子邀約倒讓蘇傾然想起記憶之中李安遇刺一事。這麼一串聯,蘇傾然心裡有了底。
蘇傾然已經決定了走偶像路線,將來他登上皇位也會有民意支援。所以泛舟露面展示本王閃瞎人眼的騷氣這種事,蘇傾然才不會放過。既然有人刺殺就刺殺吧,反正有舞襄這個人肉沙包,又能好好佈置一番引出幕後之人,拿到證據。記憶之中,這可是一場懸案,最後前朝某某頂了黑鍋。不過誰信啊,大德都傳承四百年,經歷七任皇帝,前朝賊黨真有耐心啊。現在蘇傾然前後一串聯自然有了苗頭,要是揪不出幕後之人,他便一盆子扣在李申身上,誰幹的都無所謂。
回到自己小院之後,有人來稟已經找到了貌美技術好的醫女。蘇傾然看過下人遞上的資料,家世清白,家裡本是開醫館的。上面有個哥哥,不愛學醫,偏愛賭博。父母一死就想把妹妹嫁給瘸子要禮錢。在這個時代,大夫地位高潔,醫女卻是低賤的不得了,只有窮苦人家且著實喜愛的女子才會學習。世人對醫女的要求不大,只有世家大族才會養那麼一兩個醫女來照顧未出閣的小姐。總之醫女就是良籍的最低等。
蘇傾然讓人好好培養下那醫女的醫術,至於別的什麼手段倒沒那麼重要。他只是為了李剛的身體才送女子進宮,也不打算醫女得勢後幫自己說什麼話。她只需要在宮裡安分守已,低調做人,好好照顧李剛的身體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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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蘇傾然換了綠色的新衣帶著興奮不已的舞襄和幾個侍衛小廝出門,就好像是去快樂春遊,誰也看不出期待目光之下的暗潮洶湧。
“等下未免你衝撞內眷和其他貴人,就不要隨意走動了,好好待在我身邊吧。”在馬車上蘇傾然便交代了。廢話,你到處跑,萬一出了什麼紕漏,我豈不是要挨一刀?
舞襄自然答應,他這些日子幫李安捉蟲,讓他的內心受到了劇烈的衝擊。本來以為什麼皇子爭鬥雖然可怕,但也沒有多嚇人。他甚至覺得憑自己的智慧才幹能輕鬆應對。現在他卻不敢說大話了。以往覺得小說中的情節是作者三觀不正,為了凸顯主角故意寫出。現在他才明白,比小說中更深、更狠的絕對有之。就好像他順藤摸瓜、機緣巧合揪出來的蟲子居然已經在趙王府隱藏十年。還有一個居然是李安母親原來的老僕人。隱藏之深,讓人恐怖。所以千萬不能太嘚瑟,要是惹到什麼人就死定了。
十年之久,不是一首歌幾分鐘便能唱完。舞襄看了身旁俊美無雙的李安,有些心疼。這個孩子一定很辛苦吧。聽聞夫人在他六歲時便離開出遊,宮裡有母妃的皇子亦有遭遇毒手的,沒有了母親護著真不知道李安是如何活下來的。
→_→喂,你這是什麼表情?這麼看著本王。你想幹什麼?本王好手好腳的,你再用憐憫加母愛的目光看著本王試試?蘇傾然起了一身雞皮疙瘩,臉上的笑容卻越發得體。混蛋,本王一定會讓你好受。
舞襄好奇的掀開窗簾就停不下來,一路上都是這個“哇,糖葫蘆好大。”“哇,玉米好粗。”“哇,好人好奇怪。”
蘇傾然嘴角直抽,你信不信本王讓那個好奇怪的人把好大的糖葫蘆和好粗的玉米捅進你的菊花?不過想著舞襄有個現代魂,蘇傾然也沒有多說。幸好今天他是簡裝出門,沒有乘坐帶有趙王府標記的馬車,不然臉丟大發了。記得前世也是這般,看舞襄這麼開心,李安讓人停下來,帶著舞襄買了一堆東西,甚至在舞襄救人之後答應舞襄可以隨時出府。到達宴會地時,大家都在等他們,李典還說了什麼不睦兄弟,恃寵而驕等諷刺的話。
現在輪到蘇傾然這兒,下車買東西?別說門了,窗縫兒都不可能有。
等一行人到了湖邊,沒有發現三皇子的私衛,也沒有看到什麼大張旗鼓的守衛。更沒有看到他那幾個存在感極高的兄弟,只有三皇子帶著個小廝,負手而立於湖邊,靜靜的欣賞這大好風景。
李安的記憶裡,是八皇子死纏著三皇子帶他出宮,獲得李剛恩准後,三皇子便在湖邊舉行了宴會,同樣邀請了已經出宮建府的皇子和要好的堂兄弟們。怎麼現在就剩三皇子一個人?
蘇傾然看了一眼旁邊的侍衛,侍衛微微點頭,便是已經埋伏好。蘇傾然默默的轉回頭,他大概把日子弄錯了,這不是刺殺的那次聚會,囧。
不過三皇子喊他來做什麼?平日裡李安頗為受寵,加之他心中有疙瘩,對於那些皇子不是很愛搭理,跟三皇子也無甚私交。
聽著後面的動靜,三皇子笑著回頭“七弟你來了?”親切的迎了上來。
和自己預想的不同,蘇傾然冷哼一聲表示應答“三皇兄找本王何事?”
三皇子的臉色一白,一副破受打擊還假裝堅強的樣子,勉強的笑了“聽聞這裡景色極美,故邀七弟同遊。”
一聽是春遊,蘇傾然真想拂袖而去,他花了那麼多人力就是想好好作弄下李申。結果是春遊,呵呵噠。這特麼不是逗著玩麼?心中想是這麼想,不過也不可能真這麼不給面子轉身就走。再說了,你當初可是答應了要來的。
“就請三皇兄多多關照了。”蘇傾然一笑傾城,湖水漣漪不及佳人半分。三皇子明顯震住了,不自覺的往後一退,居然掉湖裡了。
看著人仰馬翻的現場,蘇傾然覺得蛋好疼,他還是回府好好靜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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