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
眼前突然浮起祖父那張不茍言笑的臉，驟然心間的熱火被一盆冷水澆滅，理智告訴白芷，她不能，不能接受蘇墨的真心，更不能為之心動，將自己的真心送出去。
因為，白芷知道自己和蘇墨是沒有什麼可能的，所以縱使心動，她也依舊要保持一片鎮定淡漠，絕對不能輕易的越雷池一步，不然到時候傷了蘇墨，便是萬劫不複的痛楚了。
白芷一向是理智大於感性的人，這一次，也不例外！
“凡心、真心...少爺這是情竇初開了嗎？”
白芷莞爾一笑，用一種極輕極輕的語氣開口道。
蘇墨愣了一下，白芷卻再次抿唇一笑，聽到蘇墨的這一番鼓起勇氣的真心告白，對於他的深情款款，她卻還是和平日裡一樣，格外的平靜淡然，彷彿小少爺還是和平日裡與她說話閑談一般，完全與蘇墨大相徑庭的反應，只令少年的心尖兒溢位一抹失落苦澀來。
果然，還是自己自作多情了嗎？
蘇墨心中自嘲，自己究竟還是不知好歹了，自己的那顆真心，果然不足以融化眼前這位第一冷美人兒的心啊，哪怕是冰山一角，怕也是極懸乎的。
蘇墨怔怔發愣，顯然是沒有從自己被拒絕的恍惚中回過神兒來。
白芷亦是沉默片刻，她只款款的從榻上起身，繼續用一種平靜到幾乎沒有任何情緒波動流露的聲音開口道：“少爺，今晚有空嗎？要不要聽一聽我近日所做的一首新曲？難得能在這裡遇到你這樣一位知音，若是回到京城，怕是沒人能夠靜心的聽我彈奏一曲了，我怕也是沒得空閑再去撫琴作曲了。”
說著話，白芷已經邁步走至琴臺前坐定，似是不論蘇墨想不想留下來聽她彈奏這一新曲，她都已經下定了決心要將這首曲子彈奏給眼前的少年聽。
蘇墨微微恍惚，心間是難以輕易消散而去的痛，失落，難受...他的心境一片五味雜陳。
但是，他還是靜下心來坐在了琴臺對面，決定安心的去聆聽白芷為他演奏一曲。
或許，這也是他最後一次聽自己的心上人撫琴了。
心間蕭瑟，他卻抿唇一笑，唇角蒼白苦澀，卻依然幹淨溫暖的就像是冬日裡撥開雲霧，投注於世間的第一縷陽光。
蘇墨這一笑，只令白芷忽覺心髒像是被石頭敲擊了一下般，她禮貌的回以一笑，忙收斂了目光，不敢也不忍再去迎接少年眸中那令人心疼的溫和柔暖。
彼時，似是隻有靜下心來撫琴，才能漸漸平息她心裡那已經亂了章法的心曲。
十指纖纖，撫於琴絃，白芷低眸垂目，輕挑琴絃，便是極清脆的聲響。
琴聲錚錚，如同行雲流水般從她的指尖滑出，悅耳動聽，又撩人心絃。
蘇墨用心的閉目聆聽，想起當初白芷初次為他撫琴之時，一曲高山流水，只擊他的心絃，一曲終了，他心間微動，或許，從那個時候開始，他的那顆凡心，就已經為她而跳動了。
江上調玉琴，一弦清一心，他心微動，只為她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