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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妙抬眸朝著兩人各自打量了一眼,放輕腳步進了屋,帶了一抹極清淺的笑意,小心翼翼的朝著李氏叫了聲“娘”,說著,她下意識的看了一眼姜姝,試探般朝著李氏勸道:
“娘,您說過‘閨女娘,蜜粘糖’,有什麼話不能好好商量,非要娘兒倆之間鬧得這麼不愉快,急赤白臉的吵一頓,沒得傷了母女感情。二妹若是有什麼不好的,您只管跟女兒說,我這個做姐姐的替您去管她,您可千萬不要著急上火,傷了身子就不好了。”
“哼,什麼‘閨女娘,蜜粘糖’,我看你們姐妹幾個沒一個讓我省心的!前有你退了容家的親,現在就有你妹妹敢不聽我的話。”
聽到姜妙的勸慰,李氏卻像是怒火難消般冷哼一聲,非但沒有緩和情緒,反而似是被氣昏了頭,見她來了,不由比對著她之前私自做主退了容家親事的事,又轉頭朝著姜姝罵道:
“你如今長大了,不說照著好的學,倒是也跟你姐一樣學著不聽話了。”
說著,李氏突然抬手指向姜妙,卻轉眸看著姜姝道:“你姐當初不跟我商量就退了人家容家的親事,鬧出的那些麻煩你不是不知道,她那次就差點兒把我給氣的半死,現在你也學她,是不是想要真的氣死我,你們姐妹幾個才甘心!”
沒想到自己好心來勸架,卻突然被當成了反面例子,姜妙不由愣了愣,原本想好的勸慰的話語也猛然間被噎在了喉嚨,再也說不出來,她的臉色也變得有些尷尬無語,頗有幾分人在家中坐,鍋從天上來的無辜感。
怔愣了片刻,姜妙不覺無奈一笑,想著過年的時候,娘還跟自己說,她很慶幸自己當初退了容家的親,沒有嫁給容雲那個紈絝,娘還誇了紀子明,說他是個不錯的孩子,知道疼人兒,姜妙嫁給他,娘也放心什麼的,基本上都是十分滿意姜妙如今嫁給紀子明的話。
不想現在舊事重提,自己又成了娘嘴裡的反面例子,姜妙不覺撇了撇嘴,十分無奈。
雖然無辜又被拿出來說教,姜妙卻不惱,她知道娘現在是被氣得糊塗了,並沒有跟娘計較,只想著自己這個長姐的,當一次教訓妹妹的反面例子,也是應該。
聽到李氏的教訓,姜姝卻沒有言語,只木頭似的坐在那裡,抿了唇不說話。
就像是一種無聲的抗爭,這一次,她似是鐵了心的不想再聽孃的話了。
見自己的話沒有得到任何的回應,李氏的臉色不覺一變,眼見著氣氛不太對,未免娘和姜姝的關系變得更加僵硬,姜妙忙和姜婉使了個眼色,姐妹倆相視一眼,就走上前去一人拉了李氏,一人拉了姜姝,各自分開了進行勸慰。
姜妙勸姜姝,姜婉勸李氏,想要等她們倆都熄了心頭的怒火,再好好的商量這件事。
娘和姜婉走後,姜妙便邁步走到炕邊兒,靠著姜姝坐了下來。
“姐...”
姜姝抬眸看了她一眼,輕喚了一聲,聲音中夾著哽咽,像是有很多委屈的話想要跟姐姐說,只是她張了張嘴,卻又像是說不出來似的,便又低了頭不再言語。
姜妙心知她現在委屈無助,不覺皺了眉,輕嘆了一口氣,便伸手輕輕握住了她的手,溫柔的幫她理了理鬢邊散落的碎發,柔聲道:
“姝兒,姐知道你是什麼想法,也知道你是因為什麼才會不聽咱孃的話,也知道你是個好孩子,跟咱娘吵架,你心裡比任何人都難受。”
姜姝依然低了頭沒有言語,只是輕輕吸了吸鼻子,已經紅了眼圈兒。
她原本是最聽話的孩子,如今卻成了第一個跟娘大聲爭吵的孩子,說實話,姜姝很後悔,也很難受。
姜妙心知二妹還是以前那個乖順的二妹,不覺輕柔一笑,勸道:“姐知道你是怨咱娘沒有跟你商量,就私自託人給你說了親,姐也經歷過這事,明白你心裡的懊惱。”
說著,姜妙不覺想起了當初娘沒跟自己商量就接受了容家提親彩禮的事,雖當初她也很氣娘不該做主讓自己嫁給容雲那個死胖子,不過現在想起來,姜妙卻是勾唇一笑,仿若那些事都已經成了過眼雲煙般,與她無關。
輕嘆了一聲,她才接著道:“只是姝兒,你要知道,娘這麼做,其實也是心疼閨女,並沒有其他的意思。雖然咱孃的做法確實不太對,但是說到底還是為了你好,咱娘也是想要為你找一個可以依靠的人罷了。”
說著,姜妙輕柔的摸了摸姜姝的頭發,目光深遠,道:“娘知道咱們姐妹三個中,屬你的性子最怯弱,不比我和婉兒那麼要強,知道你是最需要人呵護疼愛的,最需要找一個可靠的人依靠,她也是怕你以後沒有指望,所以才會親自求人幫你尋了這門親。”
姜姝其實也明白這些,只是心裡仿若存了一個過不去的坎兒,雖然明白,卻不想接受,聽到姜妙的勸慰,她也是低了頭沒有言語。
看著低頭不語的二妹,姜妙不覺又嘆了口氣,心知她之所以會忤逆孃的安排,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因為她的心裡裝著雷文飛。
她是一個不容易被開啟心扉的人,但是這樣的人也最為痴情,姜妙知道,若是身邊的人不聞不問,姜姝很有可能這樣傻乎乎的等雷文飛一輩子,縱使她不知道,雷文飛是不是對她也有情?
她就是這麼傻,這麼痴,痴傻的令人心疼。
一時間,姜妙有些不忍心破壞了她的這種痴心,只是想著雷文飛自從離開蓮華鎮後,就一直沒了任何的訊息,而他也是一個四處漂泊的江湖客,以後會不會再回來他們蓮花村,都是沒有定性的事,照目前的狀況來看,他不會回來的可能性比較大。
原本雷文飛就不是他們這裡的人,也從未在這裡安過家,就算他以後不回來,也是很正常的事。
如今二妹姜姝的年紀也到了應該嫁人的時候,碧玉之年,最好的年華,姜妙不想讓她把一輩子最美好的時光,浪費在一個幾乎等不回來的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