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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沒有戲文中所說的奢華無度的鳳冠霞帔加身,也沒有震驚世人的十裡紅妝相送,出嫁這日,姜妙卻也是紅妝墜地,輕掃浮塵,聘婷身影,搖曳生姿。
而紀子明雖說是個呆子,卻也是郎君有貌,清秀無雙。
這場婚事在旁人看來,倒也算是般配的很,只說這紀子明若不是一個呆子,那就更好了,畢竟這姜家丫頭也算是他們十裡八村的一枝花了,雖然這性子潑辣了些。
姜妙和紀子明的婚事雖圍觀的人不少,但是村裡人都知道姜妙得罪了容家,大都不敢沾染太多,甚至有的人接到了請帖也不敢去紀家吃喜酒,宴席上除了一些和他們關系比較親近的人,並沒有太多的人前來。
村裡垂髫的孩童們倒是不忌諱這些,看熱鬧似的在紀家院裡院外跑著玩,吵嚷嚷的一片,倒也增添了許多嫁娶之日該有的熱鬧勁兒。
姜妙被紀子明用紅綢子牽進了紀家的門,就在村裡長輩的主持下拜了堂,姜妙被充當媒婆的龍九兒娘攙著進了紀家用來當洞房的裡屋,紀子明本來呆呼呼的想要跟著進去,卻被龍九兒娘攆了出去,說這日頭下山之前,新郎官不能跟新娘子見面,不然要是被路過的神仙瞧見了,就會把他的新娘子給搶走了。
唬人的話,紀子明卻當了真,他不想姜妙被神仙搶走,立馬聽話的出去了,被村裡的年輕人拉扯著玩鬧吃酒去了。
姜妙記掛著他一個呆子會被那些年輕的小子們給灌醉了,忙叫龍九兒幫忙在身邊照看著。
龍九兒雖因為姜妙選擇了給紀子明做媳婦而沒有選擇自己,心裡有些嫉妒,到底還是真心的為姜妙擺脫了容雲那個紈絝而高興,忙前忙後的幫著招呼客人,真的像是姜妙孃家的哥哥一般。
洞房中,姜妙頭上蓋著紅蓋頭,端端正正的坐在炕頭上,由著龍九兒娘帶著幾個婆子丫頭照著村裡嫁娶的規矩唸了吉祥話,灑了帳,才開始真實的感覺到自己已經嫁了人,不免大姑娘上轎頭一回的生了幾分緊張澀意,手掌心也捂出一層汗意來。
弄完規矩,龍九兒娘和洞房裡的其他人便各自出去吃宴席去了,姜妙是新嫁的娘子,依照婚俗,新娘子上門頭一天要格外的矜持,不能跟著大家一同在宴席上喝酒吃飯。
雖她平日裡跟個潑辣的小子似的,這一日倒也乖順的守著規矩,頂著蓋頭在洞房炕頭上安靜的坐著,只等新郎官進屋掀了蓋頭,她便真的成了人婦了。
院子裡,身為新郎官的紀子明倒是眾星捧月一般的被人圍著,因他的性子本就呆愣,從小到大都很少有人與他來往,這還是第一次有這麼多人跟他寒暄說話,一時間紀子明有些招架不來,整個人木訥訥的舌頭打了結般,不知該如何應答,幸而有龍九兒在一旁幫襯著,才避免讓人奚落了他。
外面的人喝了酒,吃了飯,差不多到了散場的時候,姜吉才趁著院中腳步正亂,躲開了龍九兒孃的眼睛,悄默聲的鑽進了姜妙所在的洞房之中。
瞧了一眼還頂著紅蓋頭坐在炕頭的姜妙,姜吉忙湊到她跟前叫了聲:“姐,我來瞧你了。”
“吉兒?”聽到屋裡的動靜,姜妙只以為是村裡管事的大娘嬸子們,本來愈發正襟危坐的端莊了身子,卻不想是姜吉,她身子不由一鬆,有些詫異,“你怎麼進來了?龍家嬸子不是說不讓人進來這洞房嗎?”
姜吉有些得意的嘿嘿一笑:“我趁著她吃酒沒注意就進來了。”
一聽龍九兒他娘正在吃酒,姜妙心中不由一鬆,原她身為送親的媒婆,規矩多的讓姜妙有些招架不住,如今她吃酒顧不上,姜妙忙小聲朝著姜吉吩咐道:“吉兒,你快幫姐把這紅蓋頭掀起來,姐頂這勞什子頂了一天,都不能好好喘氣,憋得難受死了。”
姜吉乖巧的“誒”了一聲,忙爬上了炕頭,伸手幫姜妙將頭上的紅蓋頭掀了起來,露出一張紅妝明媚的小臉來。
“姐,你今天真好看。”姜吉眸中驚豔,樂呵呵的誇獎道。
“姐哪天不好看了?你應該說,姐天天都好看。”
蓋頭掀起,呼吸瞬間順暢了許多,姜妙使勁的吸了一口外面的新鮮空氣,一面跟姜吉打趣玩笑著,一面感慨這新娘子還真是難做。
“是,我姐什麼時候都好看。”
姜吉倒是乖覺,耷拉著腳在姜妙一旁的位置坐下,嬉笑著誇耀到。
姜妙轉首看了看身邊年幼的弟弟,想著自己如今嫁了人,以後就不能在他身邊照顧他了,心中不覺泛起一抹酸澀來,伸手揉了揉姜吉毛茸茸的小腦袋,她目光微斂,柔聲囑咐道:
“吉兒,以後姐就不能經常在家待著了,你在家要乖乖聽娘和你二姐三姐的話,別老是跟著龍九兒出去瘋玩,叫她們擔心。”
姜吉眨著眼睛使勁點了點頭,認真道:“姐,你就放心吧,吉兒已經長大了,是男子漢了,以後不會讓娘和姐姐擔心的。等吉兒長到十幾歲,我也要像姐夫一樣,娶一個跟你一樣的媳婦回家,給咱們姜家傳宗接代。”
瞧著姜吉這副人小鬼大的模樣,姜妙忍不住噗嗤一笑,指尖輕點了一下他的額頭,啐道:“好個不知羞的臭小子,如今毛兒還沒長齊呢,就開始想著娶媳婦的事了,真不知道害臊。等以後有了好姑娘看上你,你再想這美事兒吧。”
姜吉揉了揉被姜妙點的發紅的額頭,不服氣的撅起了嘴,“姐,你還真別小瞧了人,隔壁村李老頭家的孫女前些時日還送了香包給我呢,還有梁大娘家的丫頭也送過柿餅子給我呢,還有咱村跟我一塊兒長大的香兒....她們都喜歡我呢。”
姜吉數著身邊對自己“有意思”的姑娘們,十分得意的揚了揚頭,道:“姐,不是我吹,你弟我可是要比九兒哥還有姐夫更加受姑娘待見哩。”
看著姜吉這得意兮兮的小樣兒,姜妙忍俊不禁一笑,道:“淨會胡說,我可不盼著你姐夫也招姑娘待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