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好的手停了停,沒說話。
蕭奕卻打算將一切都告訴她了,包括他的兩個身份,蕭家的規矩以及蕭麟相關的事情,最後道,“我已經跟幾位族叔說了,我一定會娶你,哪怕不要蕭家這身份。”
“別!”阿好抬頭。
“嗯?”
阿好心裡亂糟糟的,蕭奕說的這些已經超出了她的理解範疇,她還不知道要不要嫁給他,他卻這樣義無反顧,她感覺有些承受不起。
蕭奕卻已經洞察了她心中所想,“你不用多想,這是我願意的,我也不是為了逼你做決定,還是那句話,咱們的日子還長,你可以慢慢想。”他溫聲道。
阿好這次似乎鬆了一口氣,她確實需要好好想想這件事。
蕭奕沒再說話了,繼續幫她折金元寶,暖黃色的燭光給他硬挺的臉打上了一層溫柔的光芒。阿好偶然抬頭看見這一幕,忽然有種很奇怪的感覺,好似她曾經見過這一幕一樣,那樣的熟悉,可是她仔細回想,她確定沒見過這種場景,那麼是為什麼呢?
她望著蕭奕愣住了。
溫暖的燭光下,阿好跟蕭奕就像一對普通夫妻,他們不用說話,看起來確實那麼的恬淡溫馨,不遠處,蕭麟站在陰影裡看著這一幕,身上散發出一種蕭索的味道。
第三天,田老爹的忌日,村裡一半以上的人都來了,再加上週氏、楊氏等人的親戚,那叫一個熱鬧。
田老二尤嫌不夠,不但定了大批的紙人紙馬擺滿了院子,還僱了十幾個人哭喪,那陣仗弄得比別人家發喪動靜還大。
“我滴那個爹啊,你怎麼走的這麼早,留下我們……”這個還是正常的。
“帕兒那麼一抖,眼淚兒就湧上頭,爹啊爹,你……”還有這種一套一套的,看著根本也不像在哭,就是在唱戲一樣。
有幾個男人唱不過女人,幹脆咧著嘴大聲哭嚎,弄得烏煙瘴氣的。
阿好本來很傷心的,聽見外面的人這麼哭喊,好像死的真是他們的親爹孃一樣,她反倒哭不出來了,只覺得別扭不已。
這算什麼?聲勢是大了,可是祭奠自己的爹爹,要這麼大的聲勢也沒用啊,主要是用心。阿好皺眉想去找田老二問這件事,之前他們商量的時候田老二也沒說要弄這個,他又做什麼么?
結果她還沒找,田老二就一臉得意的走過來了,“阿好,怎麼樣,我昨天睡覺之前突然想起來的,這才夠熱鬧吧!”他一副邀功的樣子。
阿好看他這樣,真不知道該說他什麼好了,說重了吧,怕打擊他,說輕了吧,他肯定不會往心裡去。
這時周氏過來了,她見到這一幕也愣在了原地。
“大嫂!”阿好像找到救星一樣拉住了她的手。
“大嫂,怎麼樣?”田老二指著那些人興奮道。
周氏的臉也糾結到了一起,半晌,她拍了拍阿好的手,“算了,總算是一份心意。時辰差不多了,咱們趕緊去給爹上墳吧!”
就這樣,下沙村最壯觀的一個上墳隊伍出發了,紙錢漫天卷地,無數紙人紙馬開道,然後是哭的震天響的十幾個“孝子孝女”,隨後是眾位親朋好友,那隊伍直綿延了上千米。
田老爹跟妻子合葬在一起,就葬在田家的地頭上,離村裡不過千米,結果就是隊伍前面已經到了墳頭了,後面才剛出村,惹得圍觀的人指指點點。有些人說看看人家,這墳上的,就是風光,也有人說田家有錢了就開始飄了,大家褒貶不一。
對此,田老二仰首挺胸完全不把這些話當回事,說他風光,他愛聽,說他飄,他只當他們羨慕他有錢了,總之,他就是驕傲,就是得意。前後來回亂跑,一會兒叮囑這個,一會兒責問那個,他忙的不可開交。
阿好現在是半點難過的勁也沒了,光看著他表演了,這還算什麼忌日?明年她孃的忌日,她說什麼也不能田老二這麼胡來了,她暗自下定決心。
她本以為她真的不難過了,可是見到她爹孃的墳,她腦中立刻出現了他們有些蒼老卻十分慈愛的面容,她一下哭倒在墳前。
他們這邊哭啊,鬧啊,不遠處一個路過的人被他們吸引了視線,便停下來看熱鬧。看著看著,他想起一件事,就問旁邊一個老者,“這是哪個田家?”
老者歲數有點大,差不多跟阿好的爹是一個輩分的,便道,“還能是哪個田家,編筐那個田家唄。田老頭苦了一輩子,估計他也沒想到他死了以後他們家反而發跡了吧!”他略帶吃味的道。
田老爹年輕的時候靠編筐為生,所以這老者這麼說。
“是他們?”路人有些詫異。
“怎麼,你認識他們?”老者扭頭。
路人搖了搖頭,“我聽說過。”
“聽你的口音,你似乎不是本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