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天高地厚,倔驢一個。隨雲“嘖”一聲,惆悵地嘆一口氣,幹脆把那團毛線球一扔,“那我不管了,她愛怎麼著怎麼著。我剛想起一件事,比徐京玉還麻煩。”
“怎麼?”
隨雲起身看了看窗外,揮手趕走幾只仙鳥,而後警惕地關上窗。
將照雲被魔界陰下冥界後昊弦的所作所為簡單地告訴寧竹,他道:“閻王讓照雲提醒昊弦小心些,但是照雲老忘記這回事,我覺得不是他記性有問題。”
“廢話。”寧竹一聽,倏地嚴肅起來,“你以為天道的懲罰是說著玩兒的?我這麼跟你解釋吧,如果照雲想直接告訴昊弦,那照雲會忘,如果他想寫在紙上,紙會丟,甚至把話刻在牌子上打個死結掛腰間,他那牌子也會不翼而飛。”
“......就是說。”隨雲小心翼翼地猜測:“不論如何,昊弦都不可能收到這個提醒,是麼?不管是誰,不管用什麼方式。”
“對。”
寧竹點頭道:“‘禍福無門,惟人自召’,昊弦他當初既然選擇了幫照雲,那一定做好了心理準備,其實他看上去在瞎胡鬧——好吧,也確實是瞎胡鬧,但他不是不懂事,而是不怕。你跟照雲說,別費勁去想怎麼告訴昊弦了,這劫,昊弦一定要渡的。”
隨雲沉默了。
當初照雲渡個劫,從仙界直接渡到人界,那昊弦呢?如果他也投胎去了,誰來走昊弦走過的路——簡直沒完沒了。
隨雲正煩著,門忽然給人敲響。“誰啊,進來吧。”
“隨雲,寧竹他......”
來人推門而入,聲音戛然而止,呆立片刻,突然冷著臉沖了出去。
寧竹愣了好一會兒,回想那人的表情變化,莫名覺得自己可以寫一本書,名為“冰山是如何凍成的”。
“時術——唉,你聽我解釋!”
把白貓寧希往地上一丟,寧竹火急火燎地跟著飛出門外,焦急又懊惱的聲音在照雲家附近回蕩。
“我錯了——你聽我說啊——你就當我死了一千幾百年,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啊,時術!”
“哈哈哈。”隨雲十分沒有同情心地大笑,笑著笑著,惆悵地揉了揉額頭。
一青一翠兩道光從湖泊旁閃過,照雲從湖中起身,挖了挖耳朵。
“......照白,千萬別去徐家......寧竹?他什麼意思。”照雲思索半天,潛入湖中,握著照白的龍角將它提出水面,“你又惹禍了?”
龍爪子在水裡劃了半天,照白變成人形,連忙躲得遠了一些,“沒有,真的沒有。”
“走!”照雲捏住照白的肩,暴力地將他扯到地面上,邊走邊說:“找你娘去。我就不信了,成天跟昊弦一起鬼混,你還能不被帶壞?”
照白欲哭無淚:“真的沒有啊,爹,昊弦不就是天天說你‘死基佬’嗎,我發誓我也不知道‘死基佬’什麼意思,說不定他誇你呢。爹,我還要去教京弘,你放我走好吧。”
......
幾個小仙湊在照雲家門口,聽著裡面的動靜。聽說自打四季仙隨雲跟上任四季仙照雲住在一塊,矛盾就沒少過。
這二位要麼揪著兩條龍,說“你能不能管管你兒子”,要麼問“你又跟誰一塊出去了”。
眾仙實在想不到,原來像照雲這樣脾氣好又講理的,也會有這樣無理取鬧的時候。
漸漸地,圍在照雲家門口的仙越來越多,一個個踮起腳尖看熱鬧,沒人敢飛起來,生怕打擾屋裡二位吵架。
“隨雲,我跟你說,照白你得管管,剛寧竹說讓他別去徐家,我看他是又闖禍了。”
“什麼?沒有,那是我妹——倒是你,你能不能別老讓照白讓著京弘,我告訴你你這叫溺愛!當我看不出來麼。”
“京弘他還小,你捨得讓照白下重手?非要打成上回那樣你就開心了對吧。”
“放屁。照雲,以後京弘出去受人欺負就是你害的。”
“什麼叫我害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