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母倒沒有不同意,只是囑咐她玩完早點回家,不要給人家添麻煩啊諸如此類的話。
“知道了。那你記得幫我跟張姨說一聲,我不記得她的號碼。”陳杳聲聽到那頭傳來催陳母趕緊開始下一把的聲音,知道她在打麻將,怕她下一秒就把電話掛了急忙開口。
陳母應了聲“好”,重新坐回位置上。搓麻將的聲音響起,陳母似是把手機放在桌上,說話的聲音比剛才小了不少:“你還在公交上?”
“……還沒上車”陳杳聲回道。
“那你慢慢來,我現在打電話給你張姨。”
“好——”
電話那頭傳來“嘟嘟嘟”的尾音,陳杳聲把手機還回去接著向路人道了謝,便跑著去追不知道已經走到哪裡的人了。
立承小區較大,陳杳聲加快腳步跑了有差不多九百米,連周蔚裡的影子都沒有看到。
“我剛剛沒打那麼久的電話吧,走這麼快。”她小聲嘟嚷著。
張宜池家在小區最裡面的十二號樓,現在才走了差不多三分之一的路程,陳杳聲嘆了口氣繼續往前走。
十月份的槐夏,雖已入秋,不過剛才著急找人,再加上此刻沒風吹過,有幾滴汗順著女孩柔和流暢的下頜滑落。
陳杳聲走了一段路仍覺得熱,最後幹脆直接把書包外套脫下拿在手上。襯衫被紮進百褶裙裡,交界處往上的一小處布料被汗浸濕,緊貼著她後背的面板,隱隱透出凹進去的脊柱溝。
不過很快,就被她伸手扯下。
陳杳聲抬手看了眼時間,還早,張宜池也不會這麼早就回來。她要是這個點上去,肯定會被張母拉著問東問西。想到這,她選擇繞遠路或者再走幾圈來拖延時間。
·
現在是第不知道多少圈。
天氣無常,變幻莫測。上一秒還陽光明媚,萬裡無雲,下一秒雲迷霧罩,疾風勁吹。
好在沒有下雨。
陳杳聲連著走了好幾圈,出了不少汗。她站在迎風口,被這場突如其來的風不停吹拂,良久,最後一絲煩悶也消失殆盡。
又重新走回小區門口,陳杳聲估摸著這個點已經差不多了,這才開始繞最後一圈。
剛經過一號樓,她就被人叫住。
陳杳聲聽到熟悉的聲音,知道是誰後慢慢轉過身。
“你怎麼在這?”兩人幾乎是同時開口。
剛說出口,陳杳聲就覺得自己問得有點問題,這是他家在的小區,他不在這能在哪?
像是找補似的接著說道:“就是,就是……那個你、你不是一個小時前就下車進來了嗎?現在怎麼在這?”
“一進來就遇到個老熟人,被硬拉著去他家吃飯,現在才放我出來。”周蔚裡雙手插在兜裡歪著頭看著陳杳聲回道,“你還沒回答我,怎麼在這?吃飯了嗎?怎麼還不回家?”
“現在也沒過飯點吧——放假了,我、我跟我朋友好久沒見了,所以過來找她。”陳杳聲頓了片刻後如實答道。
周蔚裡簡單“哦”了一聲,對她沒吃飯就過來找人的舉動也不覺得奇怪。餘光注意到什麼,他垂眼,目光灼灼地盯著一隻馬上要靠近他鞋尖的毛毛蟲,冷不丁開口:“還是之前那棟嗎?”
一句沒來由的話,陳杳聲後知後覺才明白他這句話的意思。看著面前認真觀察毛毛蟲爬行的少年,她猶豫了會兒,還是沒有回答。
不多時,周蔚裡沒聽到對方的回話,他略微往左後側退了幾步,毛毛蟲也順利透過這個可能會改變它人生的障礙口——是被踩扁還是變蝴蝶,要看擋在它面前的是個怎樣的人。
看著它爬向草叢,這才抬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