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三司會審 (第2/2頁)

這時,坐落在不遠處的一座小平房的其中一扇門開啟了。

邱邦穿著一件宛如夜行衣似的黑色長衫,因著消瘦,打眼一瞧過去,還有幾分弱質文氣,“我要的東西呢?”

“雖覺得你以牙還牙沒錯,甚至我自己也很是喜歡如此行徑,但我不能陪你胡鬧。”柳芽似嘆非嘆道,“你想要的兵部尚書和行義侯及常威將軍仨,我不能交給你,放任你在這裡處以私刑。”

邱邦像是被耍了般眼睛陰鬱地凸起,狠惡又怨毒地瞪著她,“你不怕我殺了你表弟嗎!”

“怕的。”柳芽認真地道,“可我不能為了表弟,就推他們進火坑,更不想你最後把自己也葬送進去了呀!”她忽而輕輕地笑了,“你不是向我求救了嘛?”倘若她得知他綁了江至錦就慌得將兵部尚書他們送來,邱邦定一把火連人帶寺地燒了,他把希望都寄託在她身上,渴求她能明白他的掙紮看透他的痛苦阻止他的瘋狂。

“我原是可以參與這件案子的調查,可惜你的計劃趕不上我的變化,落了水然後生了病,我的不適牽涉兩國邦交,不得已只能放下所有事休養,沒能追著那些蛛絲馬跡再細細檢驗,叫案子拖延至今也沒能翻到明面上,讓你只能以此方式發洩自己的不滿,三府小姐死後,你定也很自責吧,你不想謀害她們,雖然她們的父親是個禽獸,可她們是無辜的,就像你也是無辜,也不想繼承這些沉重的仇怨和憎恨一樣。”柳芽話說得急了被口水嗆得忍不住低低地咳嗽:

“你生父母被害時,你明明年幼不知事兒,倘若沒有被邱銀帶回家,許已早早成家立室生活美滿了,是邱銀將他自己的私怨強加在你頭上逼著你報仇,他日日夜夜在你耳邊講述經過添油加醋的你生父母的事,蠻橫地在你心裡紮出千瘡百孔,兵部尚書他們是禽獸沒錯,可邱銀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強擄民婦充當軍女支這些髒事,哪一次沒他份,但到了你耳中,他定成了一個喜歡你母親想帶你母親逃出深淵,卻遭到兵部尚書他們打斷腿兒作為懲罰的大英雄吧!!”

聞言,邱邦待發的暴怒像是被誰潑了一盆剛溶解的冰水,唰地凝結中斷了,他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像是由柔弱兩字組成,又格外地剛毅的女子,就聽被冰涼的夜風捶打得碎散又別樣軟綿的聲音低嗤地道:

“他不過是個偷盜軍餉的小賊而已,偷盜時,湊巧被從青樓歡愉回來的兵部尚書他們抓了個正著,雖是初犯但仍被打斷了腿扔出軍營,便是懷恨了這樣的心思,在回家前,費了些功夫把你撿來利用,你根本不用聽邱銀那個垃圾說的話——”

邱邦看著柳芽的目光漸漸無措地失去焦距,臉上翻騰起茫然與混亂的疑惑,耳邊嗡嗡鳴鳴地響起邱銀字字均是怨毒的叨唸。

邱銀告訴只有五歲的他,他的父親被兵部尚書他們活生生地打死的,他的母親被兵部尚書他們擄回軍營,日日夜夜不停地折辱。

這個養父還常常懺悔落淚道,他邱銀)嘗試過很多次想要帶他母親逃走,可每次都被兵部尚書他們抓回去毒打,最後一次幾乎要跑出軍營的領地時,兵部尚書他們不耐煩地打斷了他的腿,還當著他的面將他母親輪了,直至死去。

邱銀還說,他母親方氏,是遭到張家的拐賣才淪落至邊關城鎮,嫁給他那面容醜陋的老仵作父親的,種種舊日往事如同毒藥般灌進了他腦海。

到臨死前他仍細細地叨唸,作為兒子,你一定一定一定要幫生父母養父報這血海深仇。

他從來都不想聽這些完全沒實體感的怨毒哀恨,也不想要理睬,但邱銀的叨唸就像魔音,在他腦海裡揮之不去,教他吃吃不好,睡也總是睡得不踏實,而那些滲入神經的毒藥在邱銀逝世後狂暴起來了,它們洶湧地逼迫他計劃起報仇的事來,原避張家如蛇蠍的他,也開始接近,然後慢慢地跌進萬劫不複的深淵。

原想救下那些可憐的姑娘便可讓自己也稍微得到一點點救贖,可他卻忍不住利用她們,每日都試圖在自責的窒息感中掙脫出來,但始終不能,直到行動提上議程,兵部尚書府的五小姐傅萍在歌蘿坊的廂房裡被他的眼線迷暈後,他喬裝進入強了她,然後是行義侯府的二小姐西門珊,再是常威將軍府的大小姐杭慧欣,那些新鮮的快感也曾掩蓋過擠壓他的窒息感,惋惜的是幾秒之後又打回了原樣。

他想起了邱銀說過的,他的母親方氏最後被兵部尚書他們輪至死時,是懷了身孕的,於是他以為只要待她們懷上身孕後再殺了她們,窒息感就會減弱吧,然而並沒有,接連三次都於事無補,他想定是因為她們不是始作俑者的關系——

邱邦的腦海彷彿有很多蛇蟲鼠蟻在不住地翻騰暴動,他痛苦地抱著頭蹲下來,想將那似乎又要湧上來的窒息感壓下去,“啊!”他絕望地不願忍受地閉上眼眸!

忽然又猛地睜開,用一雙陰冷的極是怨毒的眼睛盯著柳芽,聲音不似剛才的年輕,而是帶著點如自悲又似自憫般的那種年老特有的滄桑聲調,惡狠狠地咬牙切齒道:

“臭丫頭!你她孃的給老子閉嘴!”

“要不是老子,邱邦這小子早被他嬸嬸刻薄沒了!!”

“是老子辛辛苦苦養他到這般年歲的,他為老子報個仇怎麼了!!!”

柳芽絲毫不為他暴戾又像換了個人似的怪異言辭感到驚訝,像是聽到什麼笑話般冷笑道,“要不是你們害他沒了爹和娘,他何至於淪落到需要借住在親戚家的悲涼地步,可縱然受盡了親戚們的冷言冷語,也好過留在你身邊受你唆擺,淪為殺人的工具!”

邱邦的本性是良善的,他不願屈從邱銀的唆擺,卻被邱銀日以繼夜的洗腦弄出一個解離性人格疾患又名:人格分裂)來抗壓,她仔細地思索那日在魯國公府遇見邱邦時,他的言行舉止全是滿足於單調又下作的倒夜香這份工作的,他覺得以此為活沒什麼不好,在她問詢之際盡是坦然,沒有一絲一毫的假裝。

把這樣的他與肆虐的連環兇案聯想一起,橫豎都違和,幾經推敲之下終於得出這個結論,所以她剛才故意以尖刻的言語刺激,試圖將他的第二人格拉出來。

“呸!什麼殺人工具!邱邦的爹孃的確是被他們仨禽獸施暴而亡的,老子沒騙他!至今老子仍然記得那日途經幾戶民居,他們看見在晾衣的方氏後,想也不想地跑去搶掠,如此他也算間接為他爹孃報仇了,他應該要感謝老子才是!”邱銀人格的邱邦冷哼道,似乎想到什麼值得開心的,他忽然笑得渾身打顫:

“哈哈哈,一想到已經成為兵部尚書和行義侯及常威將軍的他們的女兒在老子下面承歡,就身心舒暢得像是喝了一斤上等的女兒紅!哈哈哈哈怕是他們想破腦袋也想不到,折辱他們臉面與閨女的,會是曾經被他們打斷了腿趕出軍營的老子!!”

“可若非他們打斷了老子的腿,會成為尚書侯爺將軍的那一個,指不定是老子才對——”邱銀人格的邱邦深惡痛絕地動了動他的手道,“是他們搶了老子的榮華富貴,是他們叫老子只能回銀梢村當一個卑賤的夜香佬——”怒喝間他陰測測地撥開火摺子,就朝樹下驚恐不已的三府家屬扔過去笑道,“哈哈哈就算殺不了他們仨,讓他們的家人全變成火炭也極好——”

眼看那抹火就要撲過來,將被潑了油的他們點燃,幾個稍年小的姑娘驚得顫巍巍地落淚,有的甚至嚇暈了,這時,數抹黑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隱秘的暗處躍出!一身手利落的穩穩地接住了那個固執地還燃燒的火摺子!同一時間幾抹黑影妥當地落在柳芽身邊,而餘下的黑影則輕易地抓住了企圖逃走的邱銀人格的邱邦,與控制住因邱邦的變化驚呆得忘了反應的蓮心!

接著,好些華貴的,在柳芽意料中或不在意料中的身影,緩緩地從園子外走了進來。

“好了,遊戲到此為止了。”柳芽疲憊地松下一直警惕地緊繃的身子,朝不停地扭動掙紮黑影鉗制的邱銀人格的邱邦微微一笑道,“來之前給你備了份禮物,就當是感謝當日在張家的手下留情吧,現在鄭重地與你介紹,這位是禦史臺莫大人,這位是刑部尚書張大人,這位是大理寺卿公孫大人。”她一一介紹那些華貴的身影,雖很想忽略其他人的存在,但持著禮貌,她還是繼續道,“而這位是慶王,這位是傑王,這位是季郎中。”

“有什麼冤情就盡情地訴吧。”妥妥的三司會審吶。

蓮心不知是怕還是怎的,噗通地跪下了,邱銀的人格也隨之嚇跑了,漸漸恢複正常的邱邦不再掙紮,而是就著黑影的鉗制跪下,他接過蓮心傳遞的眼神兒,將壓抑在心中許久的話,倒豆子似的倒了出來:

“草民乃邊城金洲人士邱邦,原姓汪,家父汪洋和家母方芳芳於二十八年前,受當時還只是範家軍士兵的兵部尚書傅睿和行義侯西門賀及常威將軍杭超所謀害,他們為搶奪家母,生生將家父打死,後將家母充作軍女支日夜折辱而亡!牽涉在內的還有宛城的知府章會心和玉田縣剛剛退休的縣官朱斌濤,當年從範家軍出來計程車兵沒一個是幹淨的,他們均參與擄民女搶銀錢奪糧食的髒事!”

蓮心的眼裡蓄滿了水汽哽咽道,“草民乃晏城人士丁耀華,家父丁瑋,家母劉蓮,四年半前家母出門買菜好心帶一小孩子回家卻再也不見了,幾經報官他們卻不願受理,縣令知縣知州乃至知府,我們捱了無數板子但始終沒有丁點家母的訊息,後在銀梢村尋到了已然瘋瘋癲癲的家母,細細查探之後發現銀梢村的張家是拐賣販子,當地的縣令竟與他們蛇鼠一窩,而罩著縣令的還有更多更大的官,草民與家父步步走來已不知可以相信誰了,便在張家滅門後救下受困的姑娘七名,如今她們也在千峰寺,還請各位大人明察——”他嘭地磕下一頭,淚落在地,碎成了如釋重負的花!

“草民家母原是銀梢村孤女,當年亦是受到張家的拐賣才去到金洲的。”邱邦道,“此事從養父邱銀口中得知的,自養父逝世後,草民一直密切關注張家動向,他們三代同堂便三代也沾手這種買賣,他們披著人畜無害的老人和孕婦及孩童的皮,用各種各樣的藉口利用婦女們的善心,將她們拐騙至家中,再請她們喝下蒙汗藥,扔在後院的柴房,待深夜交接運到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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