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別再講這些客套的話了,快把人搬回去,再抓緊時間休息吧。”明更秀打著呵欠道。
明日的佈局塵埃落定後,柳芽洗完澡才躺上床就見到周公了,宇文秋頁帶著沐浴後的清香趴到床邊‘騷擾’她時,她根本無法睜開眼來應付他,只覺一抹柔軟張狂地貼上她的唇,盡情地吸允逗弄。
待到無法呼吸了,柳芽才不情願地睜開眼眸,就聽他道:“從不知道芽兒演技這般好。”他似乎在回味什麼,笑得甚是滿足,“吃醋的樣子真真是好看極了呢~”
柳芽不知道該氣還是該笑,“你是傻子嗎?那是假的!來,跟著我讀,雞呀假,假的!”
看著她睏倦得只能眯著眼睛,像個初生的軟萌萌的小兔子那樣,宇文秋頁心都化了,摸著她的頭道,“芽兒真的不好奇我和慕容二夜會的事麼?”
“不好奇。”柳芽揉著睡眼道,“完——全——沒有興趣!”
“書中教導女子皆喜歡口是心非。”
柳芽艱難地翻了翻白眼,“不,相信我,我是真的——不——感——興——趣——”
“書中還教導,男子應該誠心實意,我對芽兒有心有意,定要告知,免生嫌隙。”宇文秋頁捧著她的臉,認真地道,“慕容二傾慕於我,問我此次赴飲宴,是否也為迎娶她而來,我說我喜歡的人只有芽兒,此行乃受釗所託,帶你前來幫忙,並無他意。”
柳芽睜大滿是睏倦水光的眼眸,“我只問你一句,慕容閣老早知道洪氏毒害他,甚至要藉助我的手,揭破這個陰謀的事,你知不知情?”她問過陳大夫,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給慕容閣老下毒的,從他下毒的時間配合慕容閣老中毒的深淺推敲,顯然慕容閣老演了好精彩的一場戲。
“不知情。”宇文秋頁斬釘截鐵道,“但,事已至此,我確有算計。”
柳芽閉上眼眸換了個舒服的姿勢,“這府裡高速傳播的閑言碎語,你也煽了風點了火。”雖然這閑言碎語的初衷,是慕容二叔搞出來的把戲,但最樂見其成的莫過於宇文秋頁了,如此一來,他就可以用避嫌制度,將自己從這個十分拉仇恨值的案子裡抽身出來了。
宇文秋頁藏不住寵溺地親了親她的唇,“芽兒真聰明!”
“我有很多話想告訴芽兒,但時機未成熟,不想芽兒置於危險當中。”他輕撫她的臉龐,聽著她均勻的呼吸聲,“好好睡吧。”
慕容爺子與洪氏在一夜之間病逝的訊息,叫府中所有不知實情的人都感到驚訝無比,經由慕容釗安排好的戲碼一幕幕有序地上演,整個府邸似乎陷入一種難以言喻的陰沉裡,適逢烏雲滿布,淅瀝地下著如哭泣般的雨。
張鶯鶯來找柳芽時,柳芽才剛剛起床吃著早飯其實已經中午了),相較終日在屍體堆中打滾的柳芽,張鶯鶯既忐忑又不安還如坐針氈道:“怎的喜事又變白事了呢?昨日瞧著明明還好好的,說沒了就沒了。”
“人生素來如此,意外和明天,誰能想到哪個先來?”柳芽動作一頓,便又繼續吃起來。
張鶯鶯待她慢慢悠悠地將這頓飯吃完,才道:“柳姐姐可以陪我去看看慕容姐姐嗎?”
“走吧。”瞧她滿腹心事的模樣,柳芽不好拒絕便應下來,反正也算是順道。
相較別處的陰鬱,海棠居的氛圍要好些,始終這裡不管是主子還是僕從,都是被洪氏欺壓著過的,她與慕容爺子的去世並沒有叫他們有多難過,甚至還感到開心呢,但樣子還是要做出來的,所以處處都是小心翼翼。
“慕容姐姐,節哀。”張鶯鶯拉過眼紅紅的慕容絳的手道。
慕容絳頜首道,“鶯鶯有心了。”
柳芽見張鶯鶯始終欲言又止,嘆聲道:“這裡只有我們,你有什麼想說,直接說便是。”
輕易被看透的張鶯鶯小臉猛地一紅,瞧她們都目不轉睛地看著自己,支支吾吾道:“其實早些時候,我已來過,但那時慕容姐姐這兒有哭啼聲,我才沒有打擾,聽丫鬟們講,那是邱姨娘。”
慕容絳始料未及她提的是這個,愣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鶯鶯是擔心我受欺負了麼?”她感激地拍了拍張鶯鶯的手,“其實邱姨娘此番逾越,是為求我請哥哥幫忙,你們也知道五妹出了那種事,父親又沒能主持公道便病逝了,她慌得不知所措才偷著求我請哥哥主持公道。”
這誤打誤撞的事傳出去也是慕容家的難堪,她一個妾求到嫡小姐跟前確實逾越了,柳芽蹙眉,就聽張鶯鶯試探道:
“她們想進慶王府嗎?”
慕容絳甚是難為情地頜首,其實這眾目睽睽的家醜,想掩下來也不是沒有辦法,憑著慕容家的出身,即便她是庶出又非雛子,嫁給富戶當嫡妻並非什麼難事,可邱姨娘鐵了心的,要拎著好女不侍二夫,就算當個無名無分的妾,也該送慕容芙進那金碧輝煌的慶王府。
柳芽察覺到張鶯鶯抓住絲帕的手緊了緊,似是在剋制著什麼,想起她乃一部尚書之嫡女,完全有資格與皇親聯姻,且刑部又正好是慶王的人,若皇後要為慶王選穩固)妃勢力),不出意外的話,張鶯鶯應在列。
“我還有別的事需忙,鶯鶯在此陪阿絳吧。”柳芽默然地嘆了聲道。
“嗯。”張鶯鶯看著她離去的身影,踟躕地望向慕容絳。
“怎麼了?”慕容絳疑惑道。
“沒,沒什麼。”
慕容絳拉過她的手道,“從前鶯鶯對我有解困之恩,雖見面甚少,但我一直待你如姐妹,縱然如今府中滿是變故,仍不妨礙我倆談天,若心有不舒服,莫要見外可好?”
張鶯鶯攥了很久的勇氣道,“慕容姐姐真的喜歡……燁王嗎?”
慕容絳雖早有預料她想問什麼,但仍是被這話戳了心,她故作輕松地笑道:“沒錯。”
“但燁王他——”
“他只喜歡柳檢驗。”慕容絳輕聲道,“我知道,他已經明確地告訴過我了,我也已經接受這個事實,但喜歡始終不是筷子,拿起便拿起,放下便輕易放下,若說不難過那是假的,但我更不希望他們因我而不開心,柳檢驗是個配得起他的姑娘,敗在她手上,我心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