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有幾個月他就要退休了,這時候竟出了這樣的事,若辦不好丟官事小,掉腦殘才是大,柳芽雖在京不過幾月,但檢驗的名聲早傳回揚州了,要不是她家不缺錢,是用人情也搬不動的大佛,他早早請她到衙門坐鎮了。
柳芽並不是很願意,可還未語,她哥已替她答應下來了,義正言辭地道,“不將這狠毒的兇手繩之以法,我們怕是以後在家吃飯都吃得不安心,且此等惡劣事件不早日告破,會叫揚州的百姓擔驚受怕,到時引起什麼亂子就麻煩了!”
柳家商業頗廣,其中就有酒樓食肆,若倒起黴來被有心人栽贓嫁禍,損失就大了去了,柳芽自然聽出柳桂話裡意思,只好認栽,附和地點頭,示意自己很願意幫忙一二。
出了知府衙門,貼身丫鬟茴香問她是不是直接回府。
柳芽道,“出去走走吧。”自回來後,她還未曾出過門呢。
雞兒巷市集的熱鬧雖比不上京城,但也十分的興旺繁昌,尤其揚州地處鄰國交界,與旁的城洲相較起來,它還是更勝一籌,車水馬龍,熙來攘往,川流不息,古色古韻,津津有味。
柳芽剛和茴香從蜜餞鋪子出來,迎面就聽一把尖尖的女聲嘲笑道,“蒼蠅果真喜甜呢!”
“可不是嘛,我剛買了蜜餞而已,它就飛來了。”柳芽淡然地朝這惡意回以一笑,看著眼前女子粉嫩的面容瞬間變得漆黑,腳步不停地繼續往前走,就聽她故意扯著嗓子,大聲叫道:
“才數年不見,柳家小姐倒真長出息了,在京城便是用這伶俐的嘴皮子勾引男子的吧?”
“咋地,席小姐羨慕了呀!”
席妙虹差點被口水噎到,氣急敗壞道,“誰羨慕你水性楊花!”
“不是羨慕,那就是嫉妒咯~”柳芽恍然地笑道,“畢竟你想水性楊花也沒這個資本。”她肆無忌憚地上下打量席妙虹龐大的身形,擺出良善的模樣,好心地安慰,“沒關系,少往別人的甜食上湊,再過個幾年,指不定可以了呢~”
“你你你你!”席妙虹你了半天也你不出個所以然,氣得腦殼都冒起白煙了。
實在想不明白為何以前總是逆來順受,罵不還口打不還手的人,如今竟會變得如此伶牙俐齒,似乎沒有東西可以擊倒她,難道京城傳聞裡的柳檢驗,果真是這個柳芽,而不是同名同姓同地方的別人麼!
柳芽許久等不到下文,見周遭看熱鬧的人,有越圍越多的趨勢,便繼續往前走,不想席妙虹竟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她下意識側過身想避開時,卻撞上誤以為她要摔倒,急忙欲要攙扶她的茴香,於是整個人就擦著茴香的半個身子,朝地上跌去——
餘光見到一抹飄逸的紫色,急促地劃破慢悠悠的空氣時,她落入一個結實的懷抱裡,抬眸正好對上一雙黑白分明暗帶笑意的眼睛,柳芽毫不掩飾自己心裡的嫌棄,擰眉道,“你怎麼會在這裡?”
宇文秋頁將她扶好,簡潔答道,“祭祀。”
“哦。”柳芽冷淡地應道,涼涼地掃過沒完沒了的席妙虹嗤道,“席小姐,人是會變的,年幼時犯而不較,只是不希望我的家人替我擔心,別真以為我柳芽好欺負,再沒事找事,休怪我算起賬來心狠手辣。”話畢,闊步而去。
數十步之後,她轉頭瞪著那抹紫色,“你跟著我幹嘛!”
宇文秋頁十二萬分無辜地表示,“我也走這邊。”
柳芽故意繞了路回家,見他的確沒再跟在她身後了,才鬆了一口氣,可萬萬沒想到的是,她剛到家門口,竟見他優哉遊哉地踏進她家,忍不住咬牙切齒道,“宇文秋頁!”
被叫到名字的人笑眯眯地回頭,就聽她一字一頓道,“你到底想幹什麼?!”
“找人。”
“找誰?”
“姚平世。”
“我家沒這個人——”
“咳咳。”柳芽話音未落,柳桂就從門屏裡走出來,指著他身邊穿湖藍色錦衣袍,臉型方方正正,她前不久才在知府衙門見過的男子道,“抱歉芽芽,之前忘記介紹了,他是姚平世,暫時住在我們家。”
“……”
柳芽鬱悶地回到房中,問伺候她換衣的茴香道,“姚平世這名字,我好像在哪兒聽過?”
“是虎嘯將軍呢,前些日子,夫人不還和您說過嗎——”
“!”是他!柳芽囧囧地瞪起眼睛,她哥的好友,她娘甚是喜歡的,她的相親物件之一,忙囧囧地道,“不換了,不躺床了,去我娘那。”原以為她娘是開玩笑的,畢竟她才剛剛十六歲,卻忽略了這個世界的女性十四歲作成年,許多十六歲的姑娘,孩子都會打醬油了!
見了那氣質優雅,保養得宜的婦人,柳芽便甜甜地喚道,“娘。”
柳母忙招手示意她到跟前,笑得意味深長道,“可見到姚將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