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衣男子喚來小捕快,拎著柳芽畫了圖寫了字的宣紙匆匆而去。
柳芽道,“他是六扇門的捕快麼。”
“他是前門主派遣出去查探訊息的其中一個捕快。”他眸光慢悠悠地流轉至她瘦削的臉龐上,“算上前門主,二十八個人裡,他是唯一一個還喘著氣的。”
柳芽沉疑地抿抿唇,“若我能從他身上給你提供你們不知道的訊息,銀梢村張家滅門案,可不可以不要再抓著我不放。”
“張家三代同堂,一家七口全死了,整個小屋裡,只有你還活著,就算你不是兇手,也是重要的破案關鍵。”紫衣男子唇一勾,又道,“不過,我可以讓你暫時恢複自由之身,隨意在京中活動。”
柳芽想了想,覺得這個交易還是做得過的,她再次掀開床上男子的衣裳,指著心髒與肋骨之間一指長的傷口,“雖然他渾身上下有多處深且長的傷,但最牽制行動的傷口是這裡,被約莫半指寬的匕首,從上往下斜著插了進去。”
“第一次刀入四分,便被阻止了且有爭鬥,刀往下方偏移,將半指寬的傷口劃至一指長,就像這樣——”柳芽說著,半跪在床邊,用右手捅向自己的胸口又用左手去掙紮,同時向後退去,然後在紫衣男子的注視中,重新站起來,指著床上男子的膝蓋道:
“他兩個膝蓋都有不同程度的嚴重的磨損,右腿這邊的骨頭甚至碎了,證明當時著力點全在右膝蓋上。”
“你的意思是,他當時用右腳跪著他十分信任的人。”紫衣男子的神色高深莫測,“就算他當時的確跪著,何以見得兇手就是熟人呢。”
柳芽看看他又瞥瞥床上的男子,似嘆非嘆道,“只有信任的熟人,才會讓時刻都需要保持警惕的捕快放鬆下來。”
她笑意盈盈地朝紫衣男子走過去,在他疑惑的目光中,人畜無害地道,“把耳朵伸過來。”
紫衣男子雖不知她想幹嘛,但還是俯首,把耳朵湊到她嘴邊,只聽她慢聲軟語道,“也就只有信任的熟人,才能輕而易舉地貼近自己的弱點——”
滾燙的氣息撲簌簌地落在他白皙的肌膚上,與此同時,她纖瘦的手指帶著一抹冰涼,貼在他的胸口。
四目相對。
柳芽道,“你篤定我不會傷害你,所以當你察覺到我的手要去觸碰你時,你也沒有阻止。”她攤開自己的手,那裡正躺著一把比手指還要短一些的小刀。
紫衣男子將看著她澄淨瞳孔裡的自己的視線,輕飄飄地慢條斯理地向下移,睨著粉嫩掌心中鋒利地泛過一層銀光的小刀刃,唇角揚起一個意味深長的弧度:
“六扇門素來愛才,既然你救人在行,驗傷也有一手,便在這裡住下吧,放心,包吃,本門主還會向陛下請求,特許你的俸祿和福利,都與捕頭一樣。”
明晃晃的以‘大’欺‘小’,柳芽被他的無恥震驚到了,好半響才道,“我可以拒絕嗎。”
“當然可以。”紫衣男子笑得燦爛,可隨即便向她展現了何為更加無恥,“道臺府衙的牢房,似乎也很歡迎你常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