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女人因為流産,身體虧空得厲害。而且看起來懷孕的時候也沒有好好補養,今後卻是不能再孕了。
無檀還看出,因為衛羽吸食福壽膏的緣故,上一個胎兒定然是個畸形的。好在沒有生出來,不然這就是兩個家庭的悲劇。
“你是誰?我娘讓你來的嗎?”那女人一雙黝黑的眼珠子直愣愣盯著無檀,唇角扯開一抹慘笑問道。
無檀點點頭,為那女子撩起發絲,輕聲詢問:“我和你爹想要接你回家,你意下如何?”
女子慘然笑起來,她笑著笑著,一時間氣不通順,竟然咳了起來。等再抬起頭,帕子上留下點點鮮紅色的血。
“不,我要在這裡等夫君回來,給我,給孩子一個交代。”女子靜靜說道。
她的額頭上還帶著傷,傷口沒有被好好養著,還流出些許黃綠色的膿液。那些怪味估計就是這麼來的。
人都說,悲哀莫過於心死。依無檀看,眼前這個女子早就已經心死了。還留著一口氣,可能是想要給自己未出世的孩兒討一個公道。
想到方才三姑娘欲言又止的模樣,想來昨夜衛羽又去了戲館,不知道是去吸福壽膏還是和相好的戲子幽會。
現下無檀已經對那衛羽不抱希望了,卻是無端端的想起,當初她把蓮兒弄走的時候,衛羽看著自己那頗為瘮人的目光。
難道衛羽還與蓮兒有舊?
這個想法一出現,無檀立即打消了。不算衛羽如何荒唐,蓮兒可是衛員外的小妾,若真的有舊,已經不能用荒唐來形容了,堪稱擾亂綱常。
“如果你跟我走,我保證為你討回公道。若是你留在這裡,可能哪天死了,屍體都沒有人收。”無檀沒有多勸,只是分析利弊給她聽。
女人的眼珠子終於轉了轉,她抓住無檀的手,十分用力,好似能把無檀的骨頭給捏碎一般:“那,你帶我走。”
得了應允,無檀安撫著女人,去和三姑娘說了。
三姑娘近日繁忙,也因為羞愧,一直不敢來看這個大嫂。如今一進門,便變了臉色,當即同意無檀將人帶走。
若是繼續留在這裡,過幾日剩下的估計也就一具屍體罷了。
為了掩人耳目,無檀讓魏知縣把馬車叫來,用毯子裹著女人,悄悄抱上了馬車。
魏知縣從始至終都沒有見到女兒的樣子,卻是聞到了味道。身為知縣,他自然知曉這是什麼味道,常年被關押在地牢裡行刑的人,身上便是這種傷口糜爛發膿的味道。
他看著無檀,有許多話想要詢問。
無檀抬了抬手,示意他別在女兒面前說。
馬車緩緩走動,那兩批黑色駿馬抬著腳,十分趾高氣昂地從街邊走過,停在了醫館門口。
無檀將女人抱下馬車,接著安放在醫館的後院中。
知縣府的婢女幫忙給女人洗了個澡,無檀再將那身上的傷疤處理一番,異味消失了。
看到女人身上縱橫交錯的疤痕,無檀這才覺得心驚。沒想到一個大男人,竟然能夠對自己懷孕的妻子狠心到了這種地步。
有些傷口沒有處理,原本細碎的一道口子,竟然腐爛化膿,波及了整個手臂腹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