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承文的院落裡。
“你這丫頭真是不懂愛惜自己,天這麼冷,出來也不多穿幾件襖子,著涼了可不是憑白叫人心疼?”
被如側妃派人喚來這邊,海棠甫一進屋,還未來得及向如側妃以及楊承文行禮,便被如側妃眼疾手快的握住了手掌。
這出乎意料的一頓噓寒問暖,簡直一反常態。
如側妃少有的對著她們這些低賤丫鬟露出關切神色,海棠非但沒有欣喜,反而還覺得後背一涼。
再低頭仔細看了自己一眼,這樣裝扮,最是惹得如側妃不喜,還不知道等會兒要遭受怎樣的懲罰。
憐兒便是前車之鑑。
“王妃娘娘……”
她膽寒之下,不自覺的將如側妃喊成了王妃。以前信王不在府裡的時候,但凡如側妃心有不悅,這樣稱呼她總是能使她怒火漸消。
海棠的懼色一絲不差的落在瞭如側妃眼中,心中不由滿意。
只是瞧見海棠濃妝豔抹,她眼裡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厭惡之色,旋即就被她以虛假的笑意遮掩住了。
“海棠,你知道我把你喚來,是為著什麼事情嗎?”
如側妃軟言軟語,話音中並無半點惡意,海棠卻半分不敢鬆懈,仍舊警惕著。
直到楊承文抿了一口茶水,從椅上起身,往著自己這邊走來,她心裡那一絲懼意才漸漸消失。
“海棠!我有一件事需要你幫忙!”楊承文眼裡流露出深深的情意。
“世子殿下!”海棠一看之下心跳加快,猛地低下頭不敢再與他對視,然而面紅耳赤之態,早已將她的心思袒露無疑。
楊承文近些時日總避著她,便是迎了笑臉去,也往往會敗興而歸。
如今乍一看見世子爺對自己深情注視,她那顆壓抑多時的少女心便按耐不住了。
如側妃見狀,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絲笑容,“承文總跟我提起你,說你是他最中意的丫鬟,這事兒……由你去做最為合適!”
“奴婢,奴婢盡力而為!”海棠低著頭,小聲的答應道。
如側妃含笑,與兒子互視著點了點頭。
……
直到送走海棠,楊承文終於長嘆一口氣。
如側妃卻是冷冷道:“這丫鬟心思不正,既已將身子給了王曲,又來誘惑於你,真是不知羞恥!借她之手除掉王曲後,便將她一併除掉吧,免得後患無窮!”
“娘!”楊承文皺了皺眉,耐心替海棠辯解道:“她心繫於我卻失身於王曲,定然也是迫不得已,更何況她已經答應了要幫我們除掉王曲。”
見兒子為了個丫鬟與自己頂嘴,如側妃的眼神閃了閃,卻按住不爆發,只輕輕笑道:“既然你喜歡這丫頭,那留著她便是了。”
嘴裡說著這樣的話,可她的眼睛卻直勾勾盯著兒子看,猶如蓄勢待發的母虎。
楊承文並未留意到母親的不對勁之處,因著母親說要放過海棠,他心裡鬆了口氣,臉上的鬱色也淡了些。
如側妃見他如釋重負的神情,心中便更是悶著一股火氣。
“娘!”楊承文卻是提到了下毒的事,“你要上哪兒去弄那些罕見的毒藥?”
他這般問來,如側妃剛才對於海棠而生的怒火,這會兒便是轟然散去。
她臉上取而代之的,是尷尬又羞恥的神色。
“娘有一位故人,他是個擅長製藥的醫師。哎呀這件事你先別管,娘明天就去見那位故人。你好好唸書!”如側妃慌亂得有些語無倫次。
事關多年前的一個大秘密,越少人知道越好,她不想讓兒子知道這種不光彩的事情。
好在楊承文見她面色不虞,便沒有深加追問。
……
厚德院。
楊寶柱趴在床上,任由榮嬤嬤這個大媽子替自己在屁股上擦藥。
“唉……小王爺你何必去招惹那個王曲呢!”榮嬤嬤嘆了一聲。
只是她這聲勸說,卻是激起了楊寶柱的憤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