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春花出嫁又回門沒多久,荷花村的私塾也準備得差不多了。
現在的王家,除了已不在永安縣的王老二家的那幾個孩子以外,就大柱二柱寶柱三個男丁。
王老四和他婆娘卻是不下蛋的母雞,連個子兒都沒蹦出來。
二柱和寶柱二人,一大早便被王老漢喊到老屋那邊,囑咐他們不得狂妄生事。
寶柱打著哈欠,悶悶道:“知道了,這大早上的阿爺你真煩。”
他在家被母親李氏慣壞了,就是當著祖父王老漢的面,也敢說些埋怨的話。
王老漢卻也不責斥他,轉頭與二柱說道:“二柱你弟弟年紀小,你照看著些,不要讓他闖禍。”
寶柱已經十二歲了,什麼事能做什麼不能做心裡定然有數,換句話說,哪怕他執意要做出什麼事來,難道有誰還能一天十二個時辰看著他不成。
“是!孫兒明白。”
二柱卻並不推託,只點頭應道。
“你小時候就想念書識字,如今也算是得償所願了。”王老漢感慨道。
“是啊,多虧了大哥,否則我現在還在泥地裡翻土呢。”
二柱也露出了笑容。
“雖說那學堂是咱家建的,那書生也是你們大哥請來的,但你兄弟二人不可輕視怠慢了先生,更不能借勢欺壓同窗。”
王老漢生怕王家的人在外邊藉著王逸軒的名頭生是非,給王逸軒招來災禍,便時常這麼教誨兒孫。
二柱點頭稱了聲‘是’,寶柱卻沒這麼好耐心,翻了翻白眼。
平時好賴床睡懶覺的李氏,這時候也起來了。
拿出一雙針腳密縫的靴子,厚著臉皮與寶柱說道:“乖孩子,這是娘給你縫製的,現在就換上,娘就盼你這讀書路啊走得順順暢暢的。”
“哦!”寶柱接過靴子,坐在椅子上換好。
“娘!擠腳。”他不開心的說道。
“這是娘給你縫的,擠腳也得穿著。”李氏兇了他一句。
二柱忍著笑,垂下眼簾。
李氏哪會繡什麼鞋,連件爛衣服都縫不好,此刻拿出來給寶柱的新靴子,怕不是她在鎮上隨便買的。
倒是王老漢,見她只給寶柱一人鞋子,不由皺眉。
他輕咳了兩聲,又以眼神示意李氏要一碗水端平。
李氏卻驚叫道:“哎呀!二柱,娘忘了還有你,真對不住,也沒來得及給你繡一雙。”
她陰陽怪氣的話語,令王老漢聽得皺起了眉毛。
“李氏……”他出言警告。
李氏卻裝傻道:“爹,我真是年紀大了腦袋瓜不好使,連這麼重要的事都能忘,二柱你可別怨娘啊。”
二柱搖頭含笑道:“母親說的這是什麼話,我這個做兒子的都未曾給母親做些什麼,又怎能苛求母親為我勞心費力?倒是母親這樣為了寶柱的前程如此勞累,請千萬注意保重身體。”
李氏以為這樣擠兌他會讓他難過,甚至衝動下可能還會做出一些令王老漢厭惡的舉動,最後被趕出王家;
可他早已過了需要母愛的年紀,李氏這樣做只會讓他覺得可笑。
他面色紅潤,神情溫和端正,全然沒有被李氏給氣著,甚至還關心著李氏。一言一行,都不失禮數。
王老漢見此不由點了點頭,暗道自己之前說的那番話,果真有用。
“也就是一雙鞋子,二柱啊,這裡面有幾兩銀子,你回頭抽空去鎮上買幾雙來。”
他說著,將裝有銀子的小荷包放到二柱的掌心。
“多謝祖父。”二柱彎腰拱手,道了聲謝。
“啊?我不要鞋了,阿爺我也要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