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去鎮上買東西,自然不是走路去的。
回來時,她提著大大小小的包袱更不可能步行,但嫌坐著同村的牛車出不了風頭,便不知從哪兒僱了輛馬車回來。
二柱來拿東西時,瞧見那車伕臉上樂開了花,也不知李氏給他多少錢。
“娘!把你頭上的那根最長的簪子給我嘛!”王秋花搖晃母親的手臂,帶著幾分嬌憨的撒潑。
陪著母親逛了一天,她卻也不覺得很累。
“去去去!你才多大,沒得壞了這東西的好意頭。”李氏斜著眼瞥了她一下,立刻拒絕。
開玩笑,這根長簪子是她挑了好久,花了好些個銀子買的,送給秋花這賠錢貨那不是打水漂了。
王秋花目的沒達成,便嘟囔道:“小氣!大伯孃就沒你那麼摳門!”
“那是她兒子中了舉人,有花不完的錢。你叫你哥哥考一個去。”李氏擺弄著頭上的簪子,總覺得插歪了不滿意。
“二柱哥你咋這麼沒用,為啥就不能考個狀元爺。”王秋花抱著新買的衣服,轉頭對著二柱抱怨。
二柱抽了抽嘴角:“你怎麼不叫寶柱考一個。”
“他那麼懶考個啥啊?”王秋花翻了個白眼。
“去去去,你們兩個不準埋汰寶柱,他年紀小,等長大了準會有出息。”李氏橫眉,不悅地擺擺手說道。
“再有出息也中不了舉人!”王秋花多嘴說了一句。
啪!
李氏毫不客氣,給了她一個大嘴巴子。
“啊!”這突然翻臉,王秋花措不及防捱了耳光,捂著臉,痛得直掉眼淚。
“再讓我聽到你咒你哥哥,老孃撕爛你的嘴。”李氏惡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這咋就是咒了?’
她張了張嘴,到底還是沒勇氣和母親繼續犟嘴。
二柱呵的一笑:“活該!”
“你!”王秋花忿忿看著他。
母親這一耳光,把她一天的好心情全打沒了。
“哼,我不理你們了。”她捂著臉,匆匆跑去大伯孃家裡。
王春花失蹤時她口不擇言氣得王寡婦昏闕,如今王春花回了家,王寡婦心結解開,轉而心疼她年幼喪父,很是疼愛憐惜。
雖說前頭王春花懷孕一事事發時她也說了風涼話,可眾人只當是別人教給她的。又見她年紀小,穿著喜慶的紅色衣服很可愛。
便是王春花,見堂妹來玩也總是熱情款待,時不時送點小玩意給她。
“為啥我就沒生在大伯孃家。”王秋花總會悶悶的想。
見她哭著跑開,李氏也沒多想,只啐了一口,叨叨道:“哭哭哭,整天就知道哭,一張大嘴說人閒話還沒完了,看你以後嫁給誰。”
瞥見在身後悶不吭聲的二柱,她皺眉道:“寶柱上哪兒玩去了,你去喊他回來吃飯。”
她拍了拍抱在懷裡的包袱,心裡微喜。今天給寶柱買了好幾身的行頭。自己的孩子,可不能看著像那些個泥腿子。
“寶柱上哪兒玩我怎麼知道?”二柱正眼都懶得看她。
“好啊,長大了都能耐了不是,敢跟老孃較勁。”李氏黝黑的臉上掛滿了憤怒。猛地將東西往地上一摔,轉身就找起了家裡的扁擔。
她這人蠻橫不講理,又慣愛撒潑罵人,嗓門又大,簡直不可理喻。
但二柱今天敢跟她頂嘴,就不怕她動手,也不擔心她會大哭大鬧給外人看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