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樹,年二十,身無功名,比不上李玉麒,更比不上王逸軒。
到如今,為了攀上永安縣大戶的李家,甘為走狗,聽其差使。
李玉樹提著一袋糖果,笑眯眯的給荷花村的幼童分發。
“來,跟著我唱,唱一遍給一顆,來——王二柱,不知羞……”
一遍又一遍,來的人越來越多。
這種背後道人是非,中傷無辜之人的舉動令他內心稍有羞愧。
若是讓王家知道自己這般抹黑,怕是不會善罷甘休。
可是一想到李縣丞派來的人許諾的,會幫他尋找名師,每月給他家補濟銀兩,就算最後考不得功名也會在衙中安排差事。
李縣丞放出的誘餌太香了,他不得不咬這個勾。
若不是李縣丞非要命他來荷花村傳童謠,以試王家的態度,他打死也不敢來王家這邊傳謠。好在王舉人與其堂弟王二柱不和睦,應該不會找自己的麻煩。
黑乎乎的小手一支又一支朝自己伸過來,李玉樹一邊覺得這些小泥腿子噁心,又不得不忍著內心作嘔,露出還算慈和的笑容來誘哄小孩子。
“糖!”
這時候,又有一個幼童朝他伸手。
那手上散發出奇怪的味道,隔著幾尺的距離,李玉樹隱隱作嘔。
這味道太難聞了。
“你自己拿吧,不許多拿!”他捂著鼻子,把裝著糖粒子的布袋伸過去。
反正也是給別人吃的,那隻手弄髒了糖又怎樣。他暗道。
幼童遲疑著轉過頭,在接收到來自某人的眼神後,只好接過布袋,將手伸在裡邊攪動了幾下摸出一顆糖,然後才縮回來,將袋子交還給李玉樹。
而與此同時,在村口大槐樹下,二柱看著手裡略顯老舊卻做工精良的摺扇,回想著這扇子是怎麼到他手上的,他滿意的笑了笑。
他念著摺扇上的題字:“顧暖春風一度還,不見百花見玉樹——李玉樹,好名字啊!可惜意頭不大好。”
李玉樹,是李玉麒的親戚?他哥哥?不對,李玉麒是李縣丞的獨子。
“那應該是李玉麒堂兄弟這類的,不過如果是堂兄弟幹嘛來這裡黑我?”
不去抹黑王逸軒的名聲,倒把矛頭對準他,搞錯物件了吧。
……
暗沉的天空下,李玉樹看了眼天色,估摸著快要下雨了。
掂了掂手上那用來裝糖粒的布袋,他尋思:“我在這裡造謠生事,可王家的人並沒有來找麻煩,也不知道是沒聽到還是不在意。”
大半天過去了,王家的人不可能不知道。他們應當是不在意的。或許他們連有人想要給他們的名聲潑髒水都不知道。
到底是泥腿子,縱使撞了大運能中舉人,卻依舊愚蠢如斯。
“不管怎樣,縣丞的任務我已完成,快下雨了,我還是先回去吧。”
他並不是荷花村的人,在此地沒有落腳處。
“咦?我的扇子呢?”他左右摸索,卻並沒有看到自己的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