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平安頓時警覺的眯起了眼,冷靜的問道:“哪個丫頭?”
“便是專程替小姐打水的那個慧蓮。”阿忍如實的說。
林平安平日裡洗漱用水都是由慧蓮來燒,這丫頭膽小謹慎,但做事還算是仔細,燒好的水送到她這兒從來都是冷熱適中剛剛好。
之前芳院出了幾次事之後,林平安特意對手下的每一個下人都做了盤查,最終留下來的,都保證是身家清白,人品可靠之人。
這個慧蓮她有印象,比起芳院裡絕大多數的下人來說,她的家境要更為清貧。慧蓮家裡姊妹多,在她底下還有四個妹妹,上頭還有一個愛賭博的兄長,兄長遊手好閒,幾乎輸光了全部家當,偏偏他們的母親體弱多病,每個月吃藥都需要一大筆開支,家裡頭就全靠著她父親與她的這些月錢來維持生計。
林平安知曉她家境艱難之後,還特意讓賬房給她每個月多加了二錢的月俸,慧蓮十分懂得感恩,因此對她也一直忠心耿耿的,這時聽到阿忍這樣說,林平安心中頓生狐疑。
“慧蓮她怎麼了?”林平安問。
阿忍皺著柳眉,回憶了一會兒:“方才奴婢經過柴房之際,便看到柴房的門虛掩著,慧蓮正在裡頭燒水,這本來沒什麼稀奇,但奴婢看到她的手一直在抖,就想進去問問她是否無恙,誰知道才剛推開門,她就嚇得坐在了地上,袖子裡還掉出了一個紙包。像是用來裝藥粉的。”
“藥粉?”林平安質問,“你確定你沒看走眼?”
“奴婢看得千真萬確。”阿忍鄭重的道,“不過……那紙包或許只是她自己的東西,但奴婢覺得多個心眼總沒有錯,故此想到了先來告訴小姐。”
但願一切都只是她多想。
後宅內的這些廝殺其實比起那些戰場上的廝殺還要可怖殘忍,戰場上那都是明刀明槍,而後宅只鬥爭,從來都是殺人不見血的。
“櫻桃,把水端過來。”林平安想了一會兒,當機立斷的吩咐道。
若是慧蓮當真背叛了她的話,那麼能讓慧蓮動手腳的地方也就只有每日洗漱之水了。
“是。小姐。”櫻桃低眉順目的說著,當下端起了水盆,可才剛剛端起來,她便驚呼了一聲,雙手一個不穩,水盆便摔回到了桌子上,傾灑出了好多水漬。
“怎麼了?”林平安見她的舉動有些蹊蹺,當下皺眉問道。
“我的手……我的手!”櫻桃的神情十分痛苦,一雙小手此刻在劇烈的震顫著,“好痛,小姐,我的手好痛啊,好像要被燒壞了一樣的痛。”
“怎麼回事?”林平安皺了皺眉,趕忙走到櫻桃的面前,毫不介懷的就拉起了櫻桃的手。
只見方才還纖細白嫩的手,突然只見就腫成了蘿蔔似的,且手指紅得可怖,就宛如是被火燒過一般……
林平安頓時就明白了這是怎麼一回事,她扭頭看了一眼那桌子上的水,衝著阿忍喊道:“阿忍!去把慧蓮給我帶來!記住,不能驚動了旁人!”
“是。”阿忍應道,馬上便已轉身出了房門。
沒想到阿忍前腳剛提醒完自己,才這麼會兒工夫,櫻桃就出事了。
因著上輩子歷經了太多苦難的緣故,林平安這輩子過得格外的小心,她專讀醫術,怕的就是有朝一日別人對自己下毒之時,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死的。
而櫻桃此刻的症狀,很顯然就是中毒了。
至於這一味毒,她恰巧知道是什麼毒。
因為……這毒她曾在宮中見過,乃是宮中十分盛行的一種藥,是有些性子陰毒的主子專門湧來對付那些不聽話的宮女太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