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六開朝,戴鐸第一個去報了名。無論是筆試還是問答,都十分出色,吏部的甄選官當場就決定錄用他。
當然,能當場錄用,也不是因為他的出色,而是吏部陳尚書讓甄選官特別注意一下戴鐸。
同場有人拉著戴鐸問:“兄臺如此有才,怎麼不走科考?跑來花這個冤枉錢。”
戴鐸說:“我是家奴,走不了科考。”
那人驚:“你哪兒來的錢?”
戴鐸說:“我家福晉借給我的。”
那人又問:“你是哪個府上的?”
戴鐸說:“四貝子府。”
那人暗自撇嘴,還福晉,直接說四爺不得了。
府裡和戴鐸一起去的還有兩個人,一個捐的縣丞,一個捐的戶部小吏。
蘇培盛預估的另外三人沒報名。八品的縣丞也要五千兩銀子,實在是一個很大的數目,萬一還不上錢可就麻煩了。
知縣一年的俸銀才三十五兩銀子。一品官員的家中,還未必能有一萬兩銀子的積蓄呢。
府裡的差事又很好,吃的好穿的好,出去比縣令都體面。
幹嘛要去冒那個風險。
對一些人來講捐官一件天大的事。
遙不可及。
對於朝堂來說,開朝捐官只是一件微乎其微的小事。賣的都是無足輕重的位置,不值得一提。
早朝上宣佈的才是大事。
下個月徵葛爾丹,特命明珠隨駕;于成龍負責糧道督察。
李光地丁憂期滿,官復原職,任工部左侍郎,暫不任職,去調查江寧織造局。
戶部的七品書史令溫達調工部任員外郎,派外差負責無定河總帳務。
下朝後,王新命長出了一口氣,他還以為無定河的事,要在朝堂上議論一番。他是昨晚才回的京城,剛進府裡,就被等候的明府小廝叫去,被明珠劈頭蓋臉大罵了一頓。
心惶惶了一夜。
白惶了。
就是嘛,無定河修的這麼好,怎麼可能會中途換人。
朝中最焦慮的是人索額圖。
年前年後,他都在為江寧織造局奔忙,其他事暫且放到了一邊。
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一跳。
先前派去查案的常海,快馬飛書從江南給他遞的訊息是,不但上貢的絲綢數量有問題,而且以次充好。
這還算是小事。
江寧府打著織造局的名義,在江南大量以賤價收地,收來的地種桑樹,用以養蠶。
近兩年,江寧府的織機數量擴大了五倍。
多出來的絲綢哪裡去了?
全都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