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佳音從小到大連水都沒自己燒過，你讓她自己住吃啥喝啥，難道你跟我要有一個辭了工作去照顧不成？”
江建軍聽得用手狠狠地耙了下頭髮。
他沒瘋。
他也不放心才十五歲的大女兒自己住，可他這不是沒辦法嗎？
那天聽著李主任的意思，九中的宿舍床位也很緊張，如果想預定一個床位，還要另外再拿一筆錢，他現在哪拿得出來？
倒是聽說學校附近有一片房子，專門租給外地求學的學生住，一個月收的租金也不高。
算下來房租和自己開伙的錢，可比交那一筆錢要省多了。
“你懂啥？你要是不同意，那佳音就不去市裡唸書了，你知不知道為了這個名額，我得花出去多少錢？”
江建軍終於忍不住嗆了一句。
“什麼？”錢玉蘭聽得大驚。
她一直以為是因為佳音優秀，所以丈夫去了市裡就給聯絡好了學校，哪裡想到竟然還需要花錢？
“多少，多少？”錢玉蘭追著問。
一直到吃晚飯的時候，錢玉蘭都還精神恍惚，她根本就沒想到，只是轉個學校就要給那麼多錢。
500塊啊，把她兜裡所有的錢掏出來都不夠，這佳音去唸書之後，難道她跟江建軍還要揹債過日子嗎？
江建軍還沒敢告訴她其實是1500塊，只說了500塊，就這也把錢玉蘭給嚇到了。
晚上一家人坐著默默吃飯。
江佳音眉頭皺著。
回來的時候還只有她爸拉著臉，怎麼進臥室說了幾句話，連她媽都開始走神了？
正要開口問問怎麼回事兒，沒想到平時在飯桌上基本不說話的江意突然開口了。
“爸，你能買到蘋果嗎？”
江建軍白天被大嫂給嚇了一跳，心裡一直就有些警惕，突然聽到這句話猛地抬頭，手裡的筷子也沒抓住掉了下去。
錢玉蘭本來就對丈夫一肚子氣。
給錢這麼大的事兒也不跟她商量，早知道佳音去九中要花那麼多錢，她就是拖也要把死丫頭給拖去市一中。
再一看丈夫筷子掉進菜盤裡，直接濺得菜湯都出來了，頓時站起來嘮叨道：“建軍你幹什麼，這麼大的人了，連個筷子都拿不穩了？”
又轉頭惡狠狠地罵江意：“還想吃蘋果，吃了也不怕爛舌頭，你是個啥啊就敢說要吃蘋果，連你姐都沒說讓我去給買，你倒是敢張嘴，我看你像蘋果。”
江建軍卻趕緊慢慢平復著混亂的心跳。
想著小女兒可能就是隨口一問。
這個年紀的小姑娘，正是嘴饞的時候。
好不容易壓下那股緊張，這才轉過頭，江建軍緊緊盯著小女兒問道：“小滿，怎麼突然想吃蘋果了？”
“還能為什麼，還不是死丫頭嘴饞，吃個……”
還不等錢玉蘭罵完，江意就臉上帶著些茫然地回道：“我也不知道，就是突然做了個夢，夢裡有人跟我說我應該很愛吃蘋果。”
“誰？”
江建軍聽到小女兒這個回答，一下子坐直了，聲音帶著些顫意地追問，
“是誰跟你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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