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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多少天了, 洛覺淺渾渾噩噩, 嘴巴裡的血腥味就沒有斷過, 胃裡空蕩蕩的,但他一點也感覺不到餓。
頭暈氣悶, 他現在只想死個痛快。
抬頭看不見天空, 身下是一個鬥壺, 盛滿了他的心血。
四肢被縛,靈力消散, 若不是四根鏈條支撐著他, 他恐怕早摔下去, 粉身碎骨。
這裡是玄冰山莊的一間密室, 牆壁皆為玉,遍地生寒。洛覺淺胸口插著一把劍, 美名其曰, 救人贖罪。
救什麼人?陳沐魚心底那個人;贖什麼罪?洛覺淺的欲加之罪。
陳沐魚明明知道鬼蜮那一次,責任不全在他身上, 但他就如此堅定,堅定是洛覺淺害死了周棠。
洛覺淺都想笑,一個幾歲大的孩子,仗著那麼點血緣關系, 就讓陳沐魚這麼殘忍的對自己。
放血祭鬼, 以表誠意,換人換魂。
憑什麼要找上他,憑什麼沒做過卻要承擔罪責, 他可以愛到什麼都不計較,只求陪伴,不求愛,到頭來,自己卻只不過是他隨手可棄的棋子。
倘若要換魂的是周慕,恐怕還要掠過放血這一段繁冗的步驟,直接布陣剝魂,讓自己不得好死。
那緊閉的石門好些天沒有開啟,洛覺淺到死想看陳沐魚一眼,都遭到絕情相待。
耳邊滴落的血聲漸漸變小,面板幹癟,臉頰凹陷,呼吸漸變綿長,常常一口氣吸到頂,卻呼不出來。
心上的痛麻痺,洛覺淺知道自己到頭了,可喉嚨裡一口氣始終咽不下去,他想等那個人來,好好問清楚,自己在他心中到底算不算的上是一個人。
可他不來,洛覺淺想給自己一個傷心欲絕的理由都無法實現,心中那點期待梗在心頭,僅存著些美好。
恍惚過了幾天,洛覺淺在一陣動蕩中半睜開眼,朦朧看見了陳沐魚。
陳沐魚在他手腕沾上姜水畫上了符文,又把他胸膛衣服拉開,在心口傷痕周圍畫上了鎮鬼符。
洛覺淺心裡苦笑,鎮鬼,是怕自己死後找他麻煩麼。
他聽到自己氣若遊絲,不甘心地問道:“我……在你心裡,算什麼……”
不知陳沐魚是否聽見,專心致志做好一切祭鬼的工作,洛覺淺費力抬起眼皮,盡管看不見,卻始終去望他。
最後在腳上,手上綁上白布條,陳沐魚親暱地貼近他的臉龐,輕聲道:“救他,下輩子我愛你。”
說完,洛覺淺忽覺心口一下劇痛,眼前那點亮光暗滅,隨後沒了意識。
陳沐魚將他心髒取了出來,放入血符,點火,燒成了焦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