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快到達郊外王氏的墳墓時,謝瑾卿便下了馬車,讓其他人在外侯著,一個人慢慢往前走去,而畫嵐則是監視著譚炎的一舉一動,不讓他偷聽。
“還真是養不熟的白眼狼。”譚炎看著畫嵐防備的樣子,冷聲道。
畫嵐面色一白,卻是堅持道“小姐才是奴婢的主子。”
譚炎雙拳緊握,終究顧忌謝瑾卿,不然恐怕早已處置了這個丫頭。“明日夫人去白馬寺上香,你給我注意點,如果夫人有半點事,你自己知道後果。”
畫嵐倔強道“我自然知道。”
譚炎冷哼一聲,終究沒有再多說廢話了。
而此時的謝瑾卿卻已經走到墳前,看著那華麗孤獨的墳墓,墳墓很乾淨,看得出時常有人打掃。心中萬般思緒,什麼話也沒有說,那就樣站了很久。
突然一個蒼老沙啞的聲音冒出來“你來了。”
謝瑾卿回首,便看到那從一旁茅草屋裡慢騰騰走出來的蒼老身影,披頭散髮,髒亂的衣服,滿臉的褶皺,彷彿是路邊行乞的乞丐一般,只是那雙昏暗的眼眸卻是隨著時間的沉澱而明亮幾分。
謝瑾卿面無表情的淡淡道“你還沒死了啊,我還以為你去陪祖母了。”
謝侯爺輕咳一聲道“我還不敢面對她,自然不敢死。”
謝瑾卿半蹲在地上,親自點香燒紙,飛揚的灰燼隨著清風飛舞,謝侯爺也就著謝瑾卿帶來的紙錢一張一張的燒著,特別的仔細,邊角處都全部燃盡。
兩人都沒有說話,直到那紙錢全部燒完,那堆起的灰燼很厚很高……
“你是來道別的?”突然謝侯爺道。
謝瑾卿一怔,看著那髒兮兮的臉上那雙清醒的眸子,輕笑道“你是怎麼知道的?我來給祖母上香也是應該的。”
謝侯爺搖頭道“三年前,你要成親的時候你也來過。如今你的這副表情與那時候的一模一樣,都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怎麼?又想不開,又想死了?”
謝瑾卿拿出一壺酒遞給謝侯爺,輕笑道“三年前你怎麼不看得那麼清。”
謝侯爺一愣,隨後結果酒壺,苦笑道“可惜沒有後悔藥啊。”
謝瑾卿擺手道“既然沒有後悔藥,那你還在等什麼,苟且偷生又如何,還不如早點下去陪祖母,指不定祖母還在等著你。”
謝侯爺看著手中的酒,神情複雜道“你今日來是讓我走的?”
謝瑾卿沒有回答,只是淡淡道“我以後也不會來了。謝家,我給你留了一個種,能不能存活下去,就看老天爺的意思了。”
謝侯爺一怔,猛的站起來道“一個種……什麼叫一個種。”
謝瑾卿平靜道“就是如你所想。大哥傷了身子,這輩子都不能有孩子了,那兩孩子也沒了,如今只剩下瑾和一個人了。二叔去了外省了病故了,二嬸也受不了打擊跟著去了。至於三叔三嬸,他們暫且還活著。”
謝侯爺睜大眼睛,頹廢的跌坐在地上,沙啞道“是我造的孽啊。”
謝瑾卿道“知錯就好,那樣過幾日徳忠侯府的一家子還能有團聚的機會。”
謝侯爺瞳孔緊縮,道“團聚?你說的是什麼意思!”
謝瑾卿淡淡道“團聚便是團聚,哪還有什麼其他的意思……”
說完,謝瑾卿便轉身往外走去,留下謝侯爺撕心裂肺的吼道“你回來你回來,你說清楚啊……”